返回第十八回 头一次参加动员会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1 / 2)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首页

过了春节之后十几天,是县政府选定的开工日子。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陆续开往道路建筑工地。马元进入到工交工作队后参加的第一个重大活动就是开会和聚餐,那个年代的聚餐和现在的概念不同,聚餐方式更是相差万里。政府组织的任何活动在活动正式开展之前都召集参加活动的人开一个动员大会,各级领导都要在会上亮相讲话,前方后方的人员都要上台表决心,所以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参加会议的人员中午集体吃饭,吃饭的地点就在离会议现场不远的大厅,大厅里摆上几张方桌,方桌上放盛满了菜肴的六只盘子。那时候经济困难,盘中的菜以蔬菜和豆制品为主,菜里面偶尔有几片薄薄的肉片,那时候的厨师刀工极好,猪肉可以切得比纸还薄。六只盘子中有一个全荤菜,通常是一盘白花花、油闪闪的红烧肉,它往往它是第一个被消灭的。那时候餐桌上的东西看上去寒酸无比,却都是实实在在的绿色食品,现在的人有钱也买不到。开会吃饭的人不用交钱,免费食用。这可是正大八经的公家饭,吃过这饭后就是公家的人,理直气壮的去做公家的事。餐桌上不提供酒,更没有饮料。汤和饭也不在方桌上,它们分别装入了两只大木桶,大木桶放置在吃饭大厅的中央空地上。聚餐一开始,参与就餐的人手中捧一只空碗在饭桶前排成一条长龙,吃饱了饭之后之后还拿着那只碗又在汤桶前挨个排队等着盛汤喝。饭量大且吃饭又快的人就只见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饭桶前排队打饭。

参加动员大会和聚餐的并不是参加公路修筑的所有人,县里没有这么大的会堂和餐厅,除了指挥部和公交工作队是全体成员参加之外,各个公社只是来了小队长以上的干部和公社的工作人员。

马元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就餐人员排队打饭。他们都是从农村来的,马元心里有一种优越感,马元宁愿等到最后一个去桶里盛饭也不愿意跟他们排在一起。他打量着排在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当他的眼睛扫到队伍的正中央,一位同样拿着饭碗的女青年赫然在目,如果不是她穿了件与众不同的红颜色上衣,马元差点把她当成了一个小个子男青年。今天来开会和聚餐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女青年的出现就格外引人注目了。女青年深玫瑰红色的棉袄罩衣上面印的是鲜绿色荷花,黑黑的皮肤衬托得眼球的白色部分更加白,带给人一种天生的健康色彩。女青年个头不高,五官小巧玲珑,扎两只小辫,活力四射。马元好奇、甚至还怀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企图心,装作要去队尾去站队的样子,迎面从这位女青年身旁走过,到了她的跟前脚步放得更慢,马元用眼睛朝她一睹,恰好这时那女青年也朝着马元这边一望,两双眼睛的眼神一相对,马元的胸口突然感到一种锐利的刺痛。那女青年的眼睛特别有神,眼珠子一转滴溜溜的、水汪汪的、名亮亮的,眼球的白色部分比黑眼珠大,且白的刺眼,白晃晃的刺中、且直接刺伤了马元的心。

马元见了这位姑娘,身上原先的那股优越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能娶到这样的人做老婆,马元愿意为她一辈子倒洗脚水。马元急于想打听到这位姑娘来自何方,在修路工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捂着胸口,排在队伍的最后,一双眼睛掠过人群死死的盯住那件深红色的衣裳。

吃过饭之后所有人很快就奔赴各自的战场去了,女青年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马元就像掉了三魂七魄,再也提不起精神。钟书记发现了马元的变化,问他家里面还是他个人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大事,是不是还能继续呆在公交工作队中工作。马元赶紧回答啥事都没有,想钟书记表态一定会在公交工作队中好好工作,并为钟书记争光。钟书记点了点头,说不管小马今后碰到了什么事情,能找组织解决的组织一定会帮忙解决,马元又赶紧谢过钟书记。马元心里明白:继续留在工作队才更有希望早日找到那位姑娘,离开了工作队,即使日后找到了她,这位姑娘恐怕也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

就餐的人当中女青年固然很少,男青年也不多,这位女青年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马元:一看就像个城里人,皮肤白白的不常晒太阳,手指细细的难得干粗活,人长得清秀,略带点神经质的文质彬彬。这样的人不像是年轻干部,倒像是个技术人员或者干脆就是个干技术活的工人。马元的身份被女青年一眼看穿,而马元到现在却怎么也猜不出女青年是做什么的,更想不到她竟然还是一个下乡知青。

这位女青年就是以后的张大姐、马元的结发夫妻,她当年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下放知青那样急于回城,是因为她与她下放所在地的一户农家有着极为特殊又复杂的关系。村里人称呼当年的张大姐为城里妹,因为她来自城里,不是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城里妹姓张,出生在当年的臭老九家庭,父母都是县里中学的老师。城里妹的母亲体弱多病,才十来岁时她母亲就去世了。后来,城里妹的父亲张老师为女儿找了一个后妈,但城里妹从来没叫过她妈,后妈对她当然也是不理不睬。后妈生下一个小弟弟之后,后妈对城里妹更加冷淡,常常找各种借口打骂她。张老师为了避免尴尬,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张老师参加过社教,参加社教的那年张老师被分配在离县城最远的山村蹲点,这期间他与供他吃住的房东唯一的儿子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到了互相称兄道弟的地步。社教工作结束之后,张老师还与房东的儿子保持来往。房东的儿子后来也成家了,结婚之后就与他父母分开,并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儿子。张老师萌生出让自己的女儿拜房东的儿子、儿媳妇为干爹干妈的想法。房东的儿子和儿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按照当地的风俗正式认了这门干亲,即刻把张老师的女儿接到了自己家中。城里妹从此就在干爹干妈家生活,在农村的学校里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之后,她留在干爹干妈的家里务农,又把自己的城市户口迁成了农村户口,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下放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