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火光,阴晴不定的树影,面目狰狞的人影。
这可是噩梦的所在?
水千沫护着屠弋狼狈的滚在地上,承受了大王的第三鞭子,鲜血已染红了她的衣衫,顺着手臂流到了屠弋的脸上,“殿下,你,不能有事!”水千沫艰难的从唇间吐出这几个字。
屠弋一动不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在这一瞬间,什么消失了,又是在这一瞬间,什么东西生长了出来。还是那对熟悉的眼睛,那里面流动着陌生的元素,恍惚中的水千沫看不懂,却知道那看着自己的眸光坚定不移,水千沫痛得闭上眼,她不知道四殿下做了一个决定。
看到水千沫的样子,屠弋抱着水千沫的双臂更用力了,他的喉咙间发出如野兽嘶吼的声音。他的眼角红了,翻身将她护在身下,水千沫气息微弱,却拼着全身的力气,要将屠弋护在自己身下,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彼此的脸颊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和在一处。两具身体跌在尘埃里,倒在泥土上,在院子的地上,匍匐着翻滚着,都想要将对方护在自己的身下,替对方挡住这些苦难。
地上已满是鲜血,早已分不出这些血到底是谁流下的了。
那大王走近几步,看也不看,就狞笑着朝两人挥出鞭子,那鞭子同时击中了两人缠绕在一起的臂膀,犹如钢锯一般锋利,从屠弋的肩头一直贯穿到水千沫的臂膀上,在那里切开了一条血沟。水千沫与屠弋两人的鲜血交合在一起,共同的痛楚,共同的忍耐还有彼此的拥抱支持着他们支撑下去。
大王此时得意非凡,他大笑不止道,“大显的四皇子也不过如此。看你现在还得意......”
话还未说完,只见将军一脚踢开院子的门,几步走了进来,他一眼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两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又惊又怒,转头看向大王。
大王虽有些心虚,面上却满不在乎道,“谁让他们招惹爷爷,爷爷只是给他们个教训!”。
将军气得脸都青了,却慢慢压下怒火道,“主上要这屠弋活着,且活得好好的,若送去的是个死的,大王也不好交代!”一个武士匆匆查看完两人,在将军的耳边小声汇报着。听到两人没死,将军虽然气急,却也只好慢慢压下。再不理那大王。
那大王到底理亏些,说了好些话搪塞过去,悄悄退走了。
将军盯着地上两个缠抱在一起的人,眼中眸光闪动,想了片刻,招手叫来几个身后的武士,将水千沫和屠弋一起架到了一间屋子里。两个人满身是血,浑身沾满了泥土和杂草,看上去真是狼狈不堪。
水千沫被抽了两鞭子,伤势更重些,被人放到了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屠弋侧坐在床边。虽然摇摇晃晃,却始终看着床上的人,不肯离开。
那将军冷眼旁观,只淡淡的放下一个药瓶道,“今夜你们就住这里,这是外用药。”说完便走了。没过一会,又有人送来了热水,干净的绷带,两身衣服。
屠弋拿起将军留下的药瓶看了看,只是很一般的伤药,而且量不多,不够两人使用。他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正是随身携带的伤药,自己的药是上等的好药,只是也不多,加上将军留下的,勉强够两人使用了。
屠弋笨手笨脚的将毛巾沾了热水,擦拭千沫脸上、手上和脖子上的鲜血,水千沫闷哼了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帐子在眼前飘动,上面落了很多的灰,显得很肮脏,她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身下的枕头和被褥都油油腻腻,又冷又硬,这是哪里?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握住了,刚想去看,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水千沫疼得倒吸一口气,她想起来了。
“别动!千沫,我要给你敷药。”那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了自己,耳边传来的是屠弋的声音。
忍着剧痛,水千沫回头,看到一身泥土,鲜血的屠弋正拿着药瓶要给她敷药。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道,“殿下,这些事,您不太懂的,奴婢还可以忍耐,还是先替殿下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