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塘榭。
“藤壶......”水千沫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门,既怕看不到他,又怕看到那个人已失去了生气,变得冰冷僵硬。
头顶是旋转的灯笼,脚下是咯吱直响的红漆木地板。
水千沫一步一步走进来,泪刺痛了她的双眼,滴在光滑的地板上。
一屋子的人诧异的看着这个苍白的“侍卫”走进来,这人满脸的泪痕,几乎泣不成声。
“藤壶......我来看你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只能看到花藤壶躺在床上。
床边的大夫手里抓着药瓶,眉头紧紧的拧起,这是怎么回事?刚走了一个哭兮兮的老头,又来了一个哭兮兮的年轻人。是不是黜陟使家乡的风俗探视病人就是要哭啊!满屋子的人在心里暗暗揣测着,又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水千沫没有发觉屋子里的谜之气氛,跌跌撞撞扑到床边。
“千沫~你来了~咦!你为什么哭呀?”回应她的却是花藤壶十足嘹亮的嗓门。
水千沫猛地抬起头,却见这厮打着哈欠,活得好好的。
“藤壶,你没事?太好了!”水千沫喜极,笑着,那泪却仍止不住的滚落腮边。
看千沫这样担心他,花藤壶心里既开心又觉得不舍,慌忙伸手去帮千沫擦泪,温柔道,“没事了!我好好的。”他低着头,一头的黑发倾泻而下,半遮着绝艳的脸孔。而千沫迎着他的目光,侧脸精致无比,两片睫毛濡湿得如同雨天的蝴蝶。
大夫瞅见两个这么俊俏的“男”子这般亲密,立刻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正好处理完了,你们慢慢聊!”端着水盆的婢女也流露出遗憾的神色鱼贯而出。
“藤壶,你的伤怎样了?”水千沫躲开他的手指问道。
“不......太好。”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都是因为我!”千沫满脸的愧疚。
“不怪你,若白孔雀那时死了才麻烦。”花藤壶眉目舒展,脸上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意味,忽然,他眼睛闪了闪道,“不过,我这伤需要个细心可靠的人来照顾,花叔年纪大了也太爱感伤,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老人家看一次哭一次。”
水千沫苦笑,花叔的表现确实有点,脆弱。
她想了想道,“若你放心,以后我来照看你的伤吧!”
花藤壶就在等这一句,立刻如小松鼠般点头道,“好!说定了不许反悔!”
千沫被他逗笑了,道,“不会反悔!”
花藤壶立时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着他灿烂如孩童般的笑脸,水千沫的心亦变得温暖柔软,不由道,“能与你为友,千沫何其幸运。”
花藤壶一怔,也忍不住柔声道,“可是我不想你只做我的朋友,我想,我想你......”他的脸涨得通红,藏在心里很久的那些话正要一下子宣泄出来。
水千沫琉璃般的目光扫过,看着他的俊脸忽然含羞笑道,“莫不是想和千沫结拜为异姓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