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走过一个过道,忽然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大,却从未有过这样清晰,似高山流水中,那一道琴声。
孟曦仿佛失聪,在一片嘈杂吵闹中,唯独只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他说:“这般好颜色的姑娘,怎地在外奔波?不如与本公子回去,本公子必不会亏待于你。”
孟曦猛地转身看他。
他倚靠在门框之上,双手环胸,头顶压了一顶渔夫草帽,遮住了整张脸,更遑论神情。
见她看过来,阎奕晟微微抬头,嘴角微扬,眼底带着浓厚的笑意。
“阿曦,我回来了。”
他看着他,眉间尽是柔和,他原本还想调戏两句,却看到她微红的眼角,那些个调戏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阿曦,我回来了。
短短六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
地府中,暗一刚一上岸,就被抓了起来,抓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试图让阎奕晟走入正轨,继承衣钵的阎启。
他被推进了阎启书房,那人丝毫不客气,脸色比他还臭。看见那人,暗一似乎明白了为何阎奕晟每次都调侃他,说他总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而现在,他拳头也不由自主捏紧,他其实也想揍抓他的这个人。
可是不行,那是阎罗王的人,何况,他主子还端坐在自己面前。
“公子呢?”阎启也不知在写什么,头也没抬。
暗一行过礼后,垂下目光,生硬地道:“属下不知。”
“不知?”阎启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冷意,“是不知还是不说?”
暗一没回答,沉默了下来。
他是阎奕晟的人,即便站在他面前的阎奕晟的父亲,他也不能随意透露他的行踪。
“好!好!好!好得很呐!”
他连说了三个好,猛地将手中的狼毫朝洗砚池里一扔,脸色黑了下来,周身带着寒气,上位者的威压就这般暴露在暗一面前。
暗一脸色白了白,却依旧一声不吭。
“你可知,你不告诉本王,若是他出事,你可能担待得起?”
暗一想到阎奕晟顷刻间就消失在他眼前,忽然觉得那里的确十分古怪,心中忍不住颤了颤,但要他出卖自己主子,他怎么也做不到。
阎启大约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于是软了软语气,可在暗一看来,依旧冷硬:“本王也不为难你,阿晟离开那一年,为何带病而归?你身为他的隐卫,可有想过?”
“你们是保护他的人,若是这次再出事,本王必不会饶了你们!”
说完,他指了指外面:“下去,自己好生想想!”
暗一闻言,如蒙大赦,阎启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的上位者,掌握生杀大权,仅是在他面前站着,便感觉压迫不已。
“本王耐心有限,阿晟离开那一年,这次又离开,不是每次都那般好运气能救治回来,本王不仅是阎罗王,更是阿晟的父亲。”
“你好好想想罢。”
就在暗一踏出门房时,他听见身后之人,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