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明已经在原地愣住了。

通灵，鬼魂，这些本来对他来说就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接受，何况这下还突然发现自己被利用了，还是减少阳寿的利用，还是被如此亲密的朋友利用，他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个什么表情来反应现在的情况。他只想回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然后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然而感觉现在很多事开始慢慢脱离他掌控了，虽然他一直都是状况外的人，但是这次把自己的命都丢到状况外的行为，真是在哪都没有听说过。他木木地看着前方，手开始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他感觉身旁开始响起了已经不那么陌生的哀号声，恍惚间，他看到他身侧每一侧都坐着一个嬉皮笑脸的人，但这两个人的表情很奇怪，给人一种永远都不会动的感觉，两个人每个人按住他一只手，桌子上箕踞着一个拿着一把菜刀的人，正要往下砍他的手。他十分惊慌，但是无法动弹。他无助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廿八，但是陈廿八坐在对面无动于衷。

谢凌明绝望了，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不仅阳寿折进去了，这时候连手都要丢掉。一瞬间他脑海里把这两天的事都过了一遍，去冥界，见鬼，开店，所有的画面过去最终只有陈廿二的脸最后浮在所有画面的最表层，他开始觉得很愤怒，如果不是陈廿二把他带进来，他也就不会折阳寿，也不会被陈廿八这么盯着，都怪陈廿二，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错！

谢凌明想着，所有的愤怒，新奇，莫名其妙的情绪纠缠到一起，慢慢形成了另一种情绪，这种情绪让他的眼睛里的光发生了变化，在陈廿八眼里，他的瞳孔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夹杂着求生的欲望，对死亡的恐慌，和对始作俑者的怨恨。

这种眼光她太熟悉了，她不敢直视这样的目光，垂下眼睑默默自言自语一样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而旁边的三个“人”的感觉开始变得不同了，两个抓着谢凌明的手突然被一股紫色的火焰点燃了一般，他们立刻撤回了手，但是已经迟了，他们的手已经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们两个面面相觑，立刻起身往身后跳开然后逃逸了。

谢凌明此时已经没有再对外界的变化作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很沉重地呼吸着，这样的呼吸在陈廿八听起来就像是在喘，像狗生气时喉咙里的咕噜声，那种你明知道他很生气，但是你也知道他不会，也没有能力做什么。而他在生气的时候，你的目光中却只有爱怜和惋惜。

生死这样的事，他们家看得比谁都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谢凌明抬起头，他的声音在颤抖，他很生气，但是他只能向他们求助。

“别慌，你说你慌啥！”陈廿二端着盘子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菜眉毛一挑，“哟，吃这么好呢！给我夹点儿！”

“我去你妈的！”谢凌明把盘子一掀，一拳打在陈廿二脸上，陈廿二块头不如谢凌明，便往后踉跄了几步，但是在他后退的过程中，谢凌明眼中的世界迅速变化，很快变成了之前所看到的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