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起风了,马和站在船尾,居高临下白色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倒多出了几分飘逸的姿态。听到对方喊话,马和并不正面回答,只淡淡问:“你又是谁?”青衫文士见马和倨傲,并不介意,朗声笑道:“在下如意门刘长春。此次不止我们,百里窟,龙虎山庄,蓬莱教,七仙门,五鬼道,山水阁,彭家山寨的各位前辈与好汉都与我们一同前来!”
听到这里,马和不由得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乌合之众。”此时由于前方的拦江锁,楼船停在江心,对方二三十艘舰船已经陆续赶来,对大船形成隐隐包围之势。欧阳听南注意到,舰船上的人开始整理甲板上长索一类的事物,不用说,一定是钩锁,听刚刚对面那刘长春的喊话,对方有不少人都是练家子,自己这边已经和黑蛇激斗一场,既有死伤又耗费不少箭矢火药,正是疲乏的时候,此时靠钩锁攻上船来,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欧阳听南向船头望去,马和身形笔直,面带不屑,那刘长春还在喋喋不休,显然是要为攻船的人拖延时间:“……那《达摩心经》本就是滇南蛮族三大头人轮流供奉的圣物,当年武圣他老人家就说过,此书若流落江湖只会危害武林,不如永镇滇南,说起来你们依琴雅集,虽与武林多有交往,但也不曾开宗立派,就这般强取了去,是何道理?”
一听这话,欧阳听南不禁心中冷笑,这种道貌岸然的喊话,翻译一下就是,这好东西我们眼馋了好久了,我们还没搞到手,怎么就被你小子拿去了,我不服,你不交出来,我就要抢了!欧阳听南不想再听,抬脚便走,向底仓赶去,姜大娘子与红花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
欧阳听南找到了底仓的冰婳夫人,她神情尚算镇定,见欧阳听南满身血污地跑来,即刻站了起来,急急问到:“怎么,是上面抵挡不住吗?”欧阳听南摆了摆手:“那倒不是,只是对方也很狡猾,不但提前设置了拦江锁,让我们无法前行,在岸上也安排了人手,防止我们突围。现下大概有二三十艘舰船将我们围住,不少练家子,我看他们的意思,想登船决战。”冰婳夫人目光一冷,欧阳听南只觉得一股冷冽寒气如有实质地从冰婳夫人身上散发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见冰婳夫人抬脚就要到甲板上去,欧阳听南连忙道:“收拾他们是必须的,但是在这之前,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姐姐你知道吗?起风了呢……”冰婳夫人闻言脚步一缓:“妹妹的意思是……”
约莫商量了一盏茶的时间,欧阳听南重新回到甲板上,手中拿着一个空瓷坛,用脚尖在死蛇堆里拨来拨去,然后双眼一亮,蹲下身去,双掌翻飞,轻轻巧巧就用指尖绑住的刀片从死蛇身体里剥离出一枚蛇胆,如此接连施为,大约取了十余枚蛇胆,顺手抄起半截断剑,将蛇胆捣烂,同时吩咐姜大娘子:“去底仓,帮我寻坛烈酒来。”接着手下不停,又找到几个比较完整的蛇头,细细打量起蛇头上的几个黑瘤,用手按了一下,然后用那片柳叶状的刀片迅速一划,再用尖细那片往里一探一带一粒白色的物事啪一下掉在了瓷坛里。
小红花守在一边,好奇极了:“姑娘,这是什么?”“性腺。”红花哦一声,显然并没有听懂,欧阳听南也不多做解释,快速切开五六条蛇头上肉瘤,将那白色物事混入蛇胆,抱着瓷坛,转身进了旁边一间空的仓房,让红花守在门口。她合上门,再次确认仓中无人,便解开衣裤,从大腿内侧假皮里取出一个小小胶囊,将胶囊慢慢拧开,从当中倒了一半粉色粉末在瓷坛中,将胶囊收好,穿好衣服走出舱外。
姜大娘子回来了,说大船上不让饮酒,最后只在厨房找到几坛,多是绍兴酒,要说最烈的,只有一坛梨花白,不知道行不行。欧阳听南点点头,接过酒坛拍开泥封,将酒慢慢地混入白瓷坛,一阵酒香过后,白瓷坛中的混合物开始出现奇异变化,好像有一些粉红泡泡冒了起来,然后就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似苦又似甜的味道。欧阳听南观察了一下,很满意,然后解下自己的头巾,将坛口密密包住。
这时,江面的风更大了,欧阳听南的发丝被风吹的乱飞,她不耐烦地胡乱抿了抿,她向马和方向看去,只见他手中软剑蓝光流转,这大概是要动手了吧,她问姜大娘子:“你刚下去的时候,他们炉子都烧上了吗?”“都烧上了,霹雳堂好多兄弟都在帮着烧炉子,这是要干嘛?”欧阳听南笑了笑还不等她细说,只见马和飞身而起长剑如虹,轻叱一声:“我说东西不在我这里,你又不信,那就不要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