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点点头。
“好孩子。”贺涵欣慰地捏了捏我的脸,提包起身,“我赶紧回去打卡了,跟老板说出来见客户的,要被发现我这月绩效又得扣。”
“我也可以做你客户啊。”我小声嘟囔。
“你?”贺涵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咧开嘴角,“行啊,我等着。”
我觉得她的吐槽刚刚一定已经溜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这让我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想知道齐一冉的生活是不是顺利,只要观察一下贺涵和她的近期对话就可以了。如果贺涵每天都在变着花样地挖苦她,字里行间夹杂着的脏话简直能凑够一本屏蔽字大全,那恭喜你,齐一冉最近过得很不错;而倘若贺涵开始温声细语地对待她,恨不得把她像个婴儿一样地裹在小棉被里哄着,那很不幸,齐一冉的生活又出现了毁灭式的危机。
这很好理解。当你的好朋友有闲心和你日常互怼的时候,说明她特别好,好得活蹦乱跳,她能脚踢蒋门神拳打镇关西,她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但当你的好朋友需要被好生供起来,插上胃管启动呼吸机推进ICU,你只能在门外打着哆嗦祈祷医生千万不要下达病危通知书。
贺涵刚刚一系列的举动,就像窗外已经爆发丧尸,血肉横飞,哀鸿遍野;而她走过来,蒙起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应该怎么做呢?我当然应该立刻查明事实真相。
送走贺涵之后,我敲开了楼下的门。
“我最近赶稿子,智能机被没收了,找我就发短信吧。”我扬了扬手头的小手机,甜甜一笑,“遛狗去嘛,阿姨?”
应该归应该,但我不想做。
克服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对我而言简直是句屁话。怕鬼就不看鬼片,恐高就不坐过山车,你身边的至亲好友说了别往前去前边草里有蛇,那就不要梗着脖子跟人唱反调。干什么要克服,我避着它不就行了么?
既然贺涵摆明了外面发生了一些坏事,老娘怕吓着你,特地来给你蒙上眼睛,那我就蒙着是了,不耽误我吃饭喘气。说我是鸵鸟政策也好,消极逃避也罢,我知道我自个儿玻璃心,人家都拼命地过来护着我了,我非得一把推开她,然后把自己搞到一地碎玻璃碴儿?至于犯那个蠢呢么。
我牵着可可乐乐,宋阿姨抱着豆豆,一路谈笑着下了楼。
“昨儿个开心吗?”宋阿姨笑问。
“嗨,开心着呢,哪能不开心,我十七岁那会儿开始看我哥的戏,天天盼着哪天能去现场看看真人。”我兴冲冲地,“没承想,不光现场去着了,还跟我哥坐着一台车去的,那真的是,我的天,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你哥哥演戏还凑合,这些采访啊,直播啊,都太无聊了,我看着都尴尬。你呀,这就是粉丝滤镜太厚。”宋阿姨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