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怀华心满意足离开后，季绍辉已经从惊喜中缓过神来，看向季小艾的眼神满满的是伤心：“大姐，这一下爹娘真的离开了我们了。”

如今爹娘唯一的念想都被他们卖了，这对于幼稚的少年郎来说，形同背叛。

季小艾将心里的酸涩按捺下去，苦笑着：“这也没办法，爹娘如果在天有灵，自然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活着，至于豆腐铺子，只要我们人还在，以后如果你想传承下去，我们再重新开起来也没什么，现在不过是暂时这样，不然，我们拿什么来活下去！”

季绍辉即便知道大姐这话是对的，可心里的这道坎依然在：“大姐，我们可以自己做豆腐卖的，你这家里做，我拿去卖，肯定比这多多了，至少那是一个长久的进项，不至于这样，虽然看着挺多的，可如果一直拽着，也用不了多久的。”

季小艾的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季绍辉，我刚才的话你是没记住还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要继续去学堂读书吗？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变卦了？”

季绍辉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好吧，大姐凶起来，连他都不由得胆战心惊：“大姐，对不起，我只是”

“你只是？”季小艾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打算，仍然语气非常强硬，甚至还扬起讥诮的唇角：“我看你以后的前途非常让人担心，作为一个有担待的人，不应该是摇摆不定，人云亦云，而应该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初心，可你倒好，今天一天的时间，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你就是典型的见风使舵，和那些肮脏小人有什么不同？”

季绍辉委屈极了，好吧，他承认是他不对，可他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什么大姐却非常不支持呢，甚至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似乎大姐像是早就知晓他想说什么，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可我们家现如今最大的责任还是在你身上，你可明白？”

季绍辉忍不住摇摇头，他想承担责任，才会舍弃了书本，宁愿去当小二，当小贩，可大姐一直都不答应，这责任什么时候又会都在他身上了？

季小艾无视季绍辉僵直而委屈的神情，眸光犀利，似乎洞悉着他所有的阴暗：“你可能会怪我把爹娘的摊位给卖了，甚至连你都不商量一下，可你应该很明白，我们家如今的处境，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们家的笑话，都喜欢看我们什么时候支持不住了。”

“今天在祠堂的话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料，我就是想告诉你，有大姐在，这个家就不会散，更不会有他们想看到的一天，你要相信大姐，当初爹娘咬牙也要送你进学堂，就是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让我们不被人看不起，这个愿望你必须牢牢记住，否则，别再认我这个大姐。”

“现在我来给你算一笔账，你在学堂的开销一年大概是五两银子，今年的束脩已经交了，如果你不去，难不成还要找梁先生退？”

季绍辉有些犹豫，虽然他不去读书，束脩是可以退。

可一直以来，梁先生对他非常好，有时候看见他没钱，还会主动让他去他那里吃饭，如果说要去找他退钱，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呀。

可如果不退，自己不去读书，的确很不值当。

听见屋里的动静，季绍洋季小兰也进屋了，看见大姐把大哥训得晕头晕脑，季绍洋忍不住笑着爬到季小艾腿上：“大姐，大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季小艾有些不自在，忙用宠溺而热络地笑容刮刮他鼻梁：“你这个小家伙懂什么？我和大哥在说事情，你们进来了正和也听听，如果觉得大姐的话是对的，就都看着大哥，免得他以后又犯浑。”

听见可以公然管大哥，小家伙立刻来了兴趣，连连点着头：“大姐，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支持你，如果大哥不听话，我们告诉你，你可以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