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鸢问话的意思是想通过毕策打听一下外面的动静,碍于家丑不可外扬,她不能把御严坤威胁他们夫妻的事告诉毕策,而且这事对任何人都没法讲个清楚明白。她只能通过毕策的所见所闻间接的去了解情况,好进一步分析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谁知道毕策告诉他们这样一个消息。
他们夫妻并没有派任何人给御云挚透露消息,御云挚怎么知道他们在怀池城的?
难道靠蒙?
可如果靠猜测的话,他大可以暗中派人来怀池城打探,亲自前来未免太劳心劳力了。
也就是说,御云挚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夫妻在怀池城!
御孤壑很快恢复常色,感激道:“劳毕将军如此挂心,我们实感惭愧。此情我们夫妇定会铭记于心,若他日需要我们夫妇之时,毕将军尽管开口,我们夫妇定全力以待。”
“王爷严重了。”毕策抱拳回道,“我与公主不过是来此游玩,有唐突冒犯之处还要王爷王妃多加包涵。何况在此我们人生地不熟,还要仰仗王爷王妃。”
“好说。”御孤壑淡淡一笑。
夜千鸢看毕策的眼神也带着许多敬佩。
他们无意要把毕策和曦真公主牵扯进来,如果他们继续留在三王府,该吃吃、该玩玩,完全不会受一丁点影响。
可他们偏偏就来了。
在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情况下,也不知事件大小的情况下,他们就敢借着游玩的幌子出来寻找他们夫妻,就冲这份仗义他们也该感激人家。
要知道,这种浑水可不是人人都敢趟的,就算曦真公主不懂事,这毕策身为圣宸国大将军难道也不谙世事?
送毕策去厢房休息后,夜千鸢和御孤壑也回了房。
看着在桌边开始看书的某人,夜千鸢不时的望向房门。
都是替他望的。
然而,一个时辰过后了,他们要等的人一直没出现。
御孤壑手中的书也一直定格在某一页,不曾被他翻动,而他随着时间一刻钟一刻钟的过去,神色越发黯淡无光。
夜千鸢最先坐不住了,过去拿过他手里的书,合上。
“算了,你越是对他抱有希望,我怕他越会让你失望。”
不是她对御云挚有意见,而是御云挚在处理事情上确实有许多让人不爽的地方。要她一一说出来又显得她特别小心眼,但认真计较起来,她又忍不住想吐糟。
论果敢大气,他真是连御皓风都比不上。
御皓风的嚣张和强势虽然让人讨厌,但起码他敢作敢为。可御云挚呢,从祁皇后干涉三王府后院一事就可以看出,他这个做兄长的真是有够让人失望的。他们夫妻致力保护他,也无条件的站他那边,但当祁皇后膈应他们夫妻时,他作为祁皇后亲生子却对他们夫妻的事毫无作为。
这就跟婆媳大战儿子夹在中间无动于衷一样,虽然她明面上没说过御云挚什么,但心里难免不会有怨言。
眼下,御云挚找来了怀池城,连毕策这个交情不深的人都知道关心他们,作为大哥,御云挚回厢房以后却一直没出现。
不是说怀疑他什么,至少他应该主动说说京城里的事吧。
几个兄弟就他还在朝中来去自如,也就他最清楚御严坤现在的动静,何况毕策无意中说到是御云挚提议来怀池城找他们的。
这么多容易让他们夫妻浮想联翩甚至有可能误会的事,他竟然没一句话可说,这叫他们如何不闹心?
御孤壑沉着脸起身。
见状,夜千鸢手快的把他拉住,不赞同道:“你现在去找他,等于是给他难堪。他要说自己就说了,他不说你去逼他也没用。”
虽然心里各种吐糟御云挚,但她也不想他们兄弟间有裂隙,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厌恶祁皇后的时候还能对御云挚以礼相待。
她拉着他坐回原位,安慰道:“可能赶路太累了,让他先休息吧。”
就在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瞿妈的声音:“三爷、夫人,大爷来了。”
闻言,夫妻俩精神一震,同时起身。
夜千鸢狠狠的松了口气,来了就好,要是再不来,她家壑今晚铁定失眠!
隔壁有间小书房,夫妻俩很快去隔壁见了御云挚。
瞿妈奉上茶后,夜千鸢让她带着下人退下,很快小书房里就他们三人。
御云挚锁着浓眉,如玉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忧愁感,而他也最先开口:“听说二弟与你们一同来了怀池城?他不在京城养伤,为何非要赖在你们身边?且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京城,二弟妹托人四处打听,我听说她和甄贵妃都快急出病了。”
御孤壑神色微沉。
御云挚见状,以为他不高兴自己提到了御皓风,遂又问道:“你们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如果你们不想他如此无赖跟着你们,那我去与他说,让他远离你们。”
夜千鸢笑着摇头:“大王兄不必为我们担心,二王兄是因为身子有疾,前几日旧疾复发,不得已才赖着我们的。”
不是他们不愿意告诉他御皓风跟着他们的目的,而是这件事说出来牵扯得太大了。
不说别的,就拿灵骨一事来说。
御皓风有灵骨,他们又怀疑御严坤有灵骨,但偏偏他们能肯定御云挚和御文泽只是普通人,如果把灵骨这事说出来,结果会怎样?
如果御严坤有灵骨是事实,那御云挚和御文泽就极有可能不是御严坤的骨肉。
如果御严坤也只是普通人,那御皓风就不是御严坤的骨肉。
这么复杂的关系,且又牵扯到皇族血脉,要他们夫妻如何开口?就算要说,又从何说起?
御云挚拧着眉,难得在他们面前露出怒气:“可二弟如此也太任性了,非但帮不了你们什么,还要提防着他给你们添乱。若他一直跟着你们,我着实担忧。”
御孤壑看着他,低沉道:“如今二王兄已经放弃了储君之争,他一心只想把身子养好。虽然他跟随我们多有不便,但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再与我们为敌,我和鸢儿也心满意足了。”
“三弟,你上次就说他不再涉足朝堂之事,我信。可是我信的是你,不是信他。他一直以来醉心权势,为了储君之位可以不择手段,他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最清楚的,为何你非要他不可呢?”
“不然呢,大王兄觉得我该如何做?赶他走?将他弃之不顾?”御孤壑凤目中隐藏着一丝复杂莫名的情绪,但同时又很平静的不答反问。
“三弟误会了,我不是要你那般无情对他,只是觉得他这般跟着你们,总担心他会对你们不利。京城有他府邸,还有你们二王嫂也能照顾好他,实在没必要留在他在身边。”御云挚忧心的解释道。
“可是他要跟着我们,我们也没法啊。”夜千鸢表示很无奈。御皓风是个狠人,以前把夜小姐当棋子,如今又抛下母亲和妻子,这种情感淡薄的狠人,还指望跟他讲道理吗?
谁知御云挚立马说道:“他不走,我就把他绑回去!身为兄长,如此给弟弟、弟妹添乱,实在是过分!”
夜千鸢:“”
她朝御孤壑看去,只见御孤壑两道丰眉蹙得紧紧的。
对于强行赶御皓风离开这事,他们夫妻并不赞同。一来,御皓风确实有伤在养,御孤壑就可以为他作证。二来,他跟着他们夫妻一段时日了,好像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想法的,那晚御严坤派人去三王府捉夜千鸢,御皓风还挺身而出。
若不是他把夜千鸢拦着,夜千鸢恐怕已经失去理智去宫里找御孤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敢当着那些人的面把夜千鸢救走,让那些人抓人失败。不管以前的恩怨如何,至少这段时日以来御皓风没让他们失望过。
“大王兄,二王兄不能回京。”御孤壑沉着开口。
“为何?”御云挚很不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