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而来,喧闹了一天的扬州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扬州城头,女墙之下横七竖八倒下一地疲卒,不管是将士还是城内协助守卫的乡勇,就这么倒下便睡。
原先几日,他们一直在担惊受怕,夜间睡觉总是半睡半醒,十数日战事下来,别说睡不着,哪怕是在他们耳边敲响鼓都能睡着香甜。
但只要上官一块喝令,他们又会精神百倍斗志高昂地站起来,机械地开弓引箭。
扬州知府任育民府邸!
史可法、朱慈粮、任育民、总兵刘肇基、张煌言等人在此议事。
史可法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各位同僚,今日建奴大营不知何故出现异动,主帅大营北去,扬州城的压力将得到缓解!”
任知府道:“便是如此,城下叛军依然有十万之众,建奴以孔有德这个奸王坐镇指挥,扬州之局依是未解!”
刘肇基道:“诸位大人,扬州之围已有十日,朝廷为何至今未遣下一兵一卒施援,这于理不合!”
“朝廷调兵遣将,运粮载物颇费周折,有所延误实属正常,刘总兵何必抱怨!”史可法道。
朱慈烺一声轻叹:“若真是如此,哪怕是扬州战事结束援军姗姗来迟,小王也无可抱怨,小王担心的是皇上恐怕至今未作准备!”
史可法有些不悦:“定王安心,扬州是大明重镇,皇上岂会不顾?说不得韩大人已经引军在驰援路上,本官愿以性命担保!”
张煌言道:“殿下,下官对朝廷是否有援军不以猜想,下官担心的是张长史与犬子去了绍兴至今未归,不知身在何处?属下心中忐忑,他们知道扬州之围会如何行事?”
朱慈烺心头一紧:“张审理不说还好,你这一说小王心头亦为不安,自相矛盾!”
史可法讶然:“定王,如何矛盾?”
“张长史多次对小王解救于危难之中,小王与他既是主仆又是兄弟,小王不希望他因为小王而出现在城下,与建奴死战!”
任育民拱手行礼道:“殿下请安心,张长史仅带走了十多护卫,不过一伍之兵,他怎么可能带着这点人与建奴大军匹敌,想来他们此刻正在某处藏身,一旦扬州之围解去,他们自然现身!
然而朱慈烺摇摇头:“然而小王又无比期待他能在此出现,虽然小王与张长史认识不长,但此人身上总有奇迹发生,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让小王失望,这冥冥之中小王有种预感,扬州之局或许只有他能破解!”
刘肇基呵呵笑道:“定王殿下赞誉属下,末将无可非议,只是总归有点过了,虽说城下只剩下十万叛军,但也绝不是儿戏,殿下的护卫只有十几士,他们有何天大的能耐战退十万之众?就算是赵子龙再世亦无一丝希望!”
朱慈烺不答,却看向张煌言:“张审理,你有何想法?”
张煌言行礼道:“属下和殿下预感相近,张大人确非常人,他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奇迹,甚至属下预感到,此次建奴镶黄旗突然撤离可能与张大人有关!”
张煌言的话令众将官流露出难于置信之色。
刘肇基道:“建奴本部突然撤离必是后方发生了大事,张审理此言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众人皆是不信之色。
然而朱慈烺却点点头:“小王亦有此感!”
夜幕之下,刘泽清帐外影影绰绰。
黑暗中几双眼睛交流了一下眼神后,都点了点头。
“虬山大王在此,速破建奴走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