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9.多行不义必自毙(1 / 2)逆流1977首页

郭永坤买了一块地,本想捡个现成的据点,可由于要建仓库,实在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索性便在朝阳这边弄了块地,打算建个办公楼,外加一个物流仓库。

在吴荣的牵头下,找到市建设局,双方签订了协议,两个月内完工,也不算什么大工程。

到那时陆平安肯定已经毕业,正好入主办事处,将首都的摊子铺起来。

对于他的能力,郭永坤多少有些期待,本就不是笨人,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这份差事外,在这世间他几乎一无所有。

“郭永坤,你带不带我去?”

“我说大小姐,有没有搞错,是你死皮赖脸要跟我来的,现在是怎样,要我给你当导游?”

“不、不行吗?我是女的。”

“女的大一点吗?”

“我还是华侨!”

“华侨牛一点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去,怕了怕了,怎么跟郭小妹那厮一样,一言不合就哭给你看。

在叶轻蝉的软磨硬泡之下,郭永坤只好被迫营业,带着她这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姑娘,体验一下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整整一个礼拜,这姑娘都快玩疯了,不过接下来,郭永坤可不伺候。

“坤哥。”

傍晚,众人刚从十三陵回来,在楼下吃完晚饭,郭永坤脚上都磨起了泡,正准备泡个热水澡时,王子强敲门走进,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郭永坤见此,顿时眼前一亮,“出了?”

“对。”

郭永坤一把丢掉裤衩,将报纸接了过来。

是一份吉省的省报,头版上有一篇社论,标题为“奇高的君子兰花价能维持多久”。

内容郭永坤都懒得看,单从这个标提上就已认出,这正是他一直等待的契机——三篇社论,浇死君子兰!

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张,但事实大致如此,君子兰事件的发展过程,他并不清楚,唯独对结果一清二楚,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这三篇社论他上辈子都看过。

内容基本一致,将矛头直指人们购买君子兰的动机,以及君子兰交易所衍生的腐败现象和治安问题。由此得出结论:奇高的君子兰花价应当平抑下来。

紧接着,更高级别的人民日报也发表了一篇文章,将君子兰交易称之为“虚业”,强调建设四个现代化我们应该多干实业。

没毛病!

而且显而易见,这背后必然有行政指令。

所以天要浇花,谁能阻挡?

“坤哥,订车票?”

“当然。”郭永坤笑着点头,“播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获了。”

……

郑继波坐在办公桌后,目视着桌面上的一份报纸,怔怔发呆。

半个月前,省报上突然出现了一篇名为“奇高的君子兰花价能维持多久”的社论,当时身边有些老板心中惶惶,他却没当回事,甚至大笑着告诉他们,“能维持到天荒地老!”

倒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毕竟君子兰经济可是上面提出来的。

一个不长眼的记者,加一篇不讨喜的文章算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将帝王兰收入囊中后,他在春城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举跻身大佬行列,身边的朋友也越来越多。

可万万没想到,那个不长眼的记者并没有消停,一个礼拜后,又发表了一篇名为“再谈奇高的君子兰花价能维持多久”的社论。

这就不得不让人细细品味其中含义了。

记者傻,报社的编辑难道也傻吗?

而编辑的背后是什么人?

细思极恐!

这一个星期,市场如遭寒霜,骤然从空前的繁荣转为冷淡,普通的君子兰交易或许依然存在,但珍贵品种的交易,几乎没有。

大家都在静观其变,总感觉风头有些不对。

郑继波同样如此,他倒是想将帝王兰赶紧出手,可是突然找不到买家了,前一阵儿还像哈巴狗样巴结着他、天天请客吃饭的那帮老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且,帝王兰也不是他想卖就能卖的,即便有买家。因为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按照合同规定,他如果在此期限内违约出售帝王兰,将支付高达一百万人民币的违约金。

他最近天天拜神仙,祈祷着事情能有所转机,上面最好将那个天杀的记者给处分了。

然而,他的好运似乎耗光了。

真正压死他的,是今早省报的又一篇社论,与前两篇的措辞委婉谨慎不同,这篇社论的标题为“不能靠挖国家墙脚来哄抬君子兰花价”。

政治观点非常鲜明。

过高的君子兰花价,已经被冠以“挖国家墙角”的恶名。

“完蛋了。”郑继波整个人都方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使他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狂暴,无尽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进来!”

“波哥,大事不好了!”

郑继波刚想发飙,但看到来人,再一听这话,只觉得胸口传来阵痛,有些喘不过气。

“说!”这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市场开始大肆抛售君子兰,价格直线下降,连一块钱一盆的花都有了!”

“什么?一块?”

“对。还买一送一。”

“……”

郑继波摇晃着站起身,只觉头重脚轻。

“波哥,你看,咱们抛吗?”

他们既然专做这门生意的,自然有些存货,一楼的展销厅加仓库里的花,还有二百余盆。

抛?不抛?

郑继波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抛的话,多少钱抛?一块还是十块?

这二百余盆花,压进了他全部资产,总计八万块呀!

可如果不抛的话,他这些算是中等品相的君子兰,指不定再过两天真的就只值一块钱一盆了。

凛冬已至,还能回暖吗?

他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想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只要那盆帝王兰还在手中,他就算把其他二百余盆花全部按原价卖出去,又有什么用?

四十八万哪!

那二百余盆花全部加在一起,只能算个零头!

“必须……先把它处理掉。”

这才是他当前该做的事情。

至于那份合同,去他娘的吧!

欠那小子一百万,欠着也就欠着了,对方一个外地佬,能拿他怎样?

但欠那三位的四十八万,倘若不还。郑继波很怀疑自己还有几天好活。

“走!”

“去哪儿波哥?”

“帝王花卉。”

帝王兰一到手后,那三位大佬就办了家新公司,而按照约定,这盆花也寄存在他们那里,并给他们冠名。

郑继波现在也不希冀能立马找到买家,将帝王兰卖出去。他只想去搞定那三个家伙,将帝王兰转给他们抵债。

“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能晚一阵?”出租车上,郑继波好似癫狂,不停自言自语。

前段时间还人人夸他好运,有资格购买帝王兰的三个名额中,有他一个,而且还力压两名外商,一举将帝王兰拿下。连他自己都信了,憧憬有这等运气,自己这辈子不发都不行。

但现在,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就是全世界运气最差的人!

君子兰火爆了这么久,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临到他大展拳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帝王花卉公司很气派,临街而建,之前是一家小商场,被人租了下来,大门两侧挂满了写着“恭贺开业”之类的条幅,门头之上还花重金打造了一顶金灿灿的皇冠。

在一个礼拜之前,这里每天都热闹非凡,过来赏花购花的人都能把门槛踏破,力压凤冠花卉公司,问鼎全市最火爆、最高端的君子兰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