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名谯州的醉仙居的醉仙鸭,此时正在桌子正中央摆放,渐渐散去温热。
那店小二在一旁看着端木凤阳与安秉道只顾彼此饮酒交谈,不知吃菜,心中也是惋惜。“好好的鸭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端木凤阳重声说道:“武当之仇,乃武林之仇,天下之仇!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攘除奸邪,还武林一片安宁。”
安秉道亦是脸色暗沉,幽怨道:“武当兴时,诸派不远万里,山来拜。而今惨遭灭门,却是再无人问津,世态炎凉,莫过如此。”
他轻饮一口,又苦笑道:“可惜恩师一生为国为民,以生民安康为己任。大力传扬门派绝学太极拳法,修身养性,使万民安体长寿。所作一切,未图回报,到头来,还是无人记得,实在可笑又可悲。”
端木凤阳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安秉道肩膀,安慰道:“安道长莫要神伤,我此次返回汴州,定要向端木世家为武当请命。”
安秉道转头看向端木凤阳,望其双眸坚定之色,绝非戏言。缓缓点头,从口中吐出一个“好”字。
端木凤阳终究为一介外人,武当兴亡,与其压根无关。但他却是事事尽心,自始至终,建言献策,为武当之仇操劳。
安秉道作为武当本门弟子,亦是被其感动,再无先前冷漠之色。
虽说端木凤阳乃端木世家中人,但他以侠义为怀,平天下不平之事。与端木擎苍所作独身其身,保全世家之法大相径庭。
安秉道也是认识到,即便为一家之人,亦不可一概而论。
安秉道亲自为端木凤阳斟酒,将酒碗递于手中,赔礼道:“先前是贫道有所不恭,还望端木公子莫要一般见识。”
端木凤阳恭敬接下此碗,一饮而尽,笑道:“是我端木世家只识苟全,不对在先,应是我向安道长赔罪才是。”
安秉道闻言哈哈大笑,大有“一笑泯恩仇”之意。
此时,桌摆满的饭菜早已冰凉,味道可口不及先前一半。
安秉道本就饥肠辘辘,又与端木凤阳相谈多时,更感饥饿。也不顾菜品味道如何,只顾埋头一顿狂吃,以填饱肚子。
此刻无论何种酸涩饭食,在安秉道眼中皆是山珍海味。不顾形象,低头扒饭之状,再配以残破不堪的衣物,俨然便是街边乞丐模样。
先前是只管聊天,对于佳肴一眼不见,而今却是狼吞虎咽。如此差距,也令一旁无事的店小二瞠目结舌。
端木凤阳几乎为动筷,只是独自小酌了几杯清酒。
桌饭菜被安秉道一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清空。在他人看来,怕是饿死鬼投胎,几百年未曾吃过饭,方才有如此气势。
一炷香功夫过去,安秉道酒足饭饱,那原本干瘪的小腹明显圆润起来。
他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摸着独自,面色甚是舒畅。也不知从何处要来了一支细竹签,叼在嘴中,悠然自得。
余光瞥见端木凤阳,也自知行为不雅,讪讪一笑,解释道:“贫道生性不拘小节,与门派师兄弟高雅之风相差甚远。尊师也是见我这般不堪,才常遣我下山独自修行。”
端木凤阳摆了摆手,连说“无妨”,善意回道:“安道长真性情,何错之有?比起有些虚伪狡诈之人,要强过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