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看到,张姐握紧了拳头。
陈清泠走到棺材前,拖起棺材盖,吃力地将盖子合上。
然后,她拾起坟旁的铁锹,将挖开的泥土重新盖回去。
陈清泠一边盖土,一边对张姐说:“你的孩子,他们并没有死。双胞胎在一年以前,患上了卟啉症,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患者有严重贫血症状,所以才会看起来脸色煞白。
“卟啉症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极度畏光。如果患者被光线照射,皮肤就会发紫溃烂,所以双胞胎喜欢呆在阴暗的角落。
“此外,卟啉症患者通常会伴随抑郁症等心理问题,所以你的孩子,从来都不喜欢开口说话。
“一年前你死后,双胞胎将你的肉体埋葬。而你的残念,寄托在了纸人身上,重新回到了孩子身边。
“孩子们只有七岁,他们对死亡的概念,还不是很了解。他们只知道你睡着了,再也喊不醒了,尸臭味道太大了,于是将你埋入了土中。
“而后来,你以纸人的形态,再次回到了孩子的身边。孩子们只是觉得,妈妈睡了一个很长的觉,现在终于醒了过来,又回来照顾他们了。
“不幸的是,双胞胎除了患有卟啉症、抑郁症,还得了严重的眼翳病。眼球里长出的白斑,将他们的视线阻挡,让他们看起来似乎没有黑眼珠。
“因祸得福,孩子们因为眼翳,看事物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对于你的纸人外形,孩子们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并不会害怕。只要声音还是妈妈的声音,外形轮廓跟妈妈相仿,他们就认为,妈妈真的回来了。
“你,都想起来了吗。”
陈清泠说到这里,停下手中的铁锹,看向张姐。
张姐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哀伤:“是的,我都想起来了……”
张姐开始缓缓地讲述,她刚刚被唤醒的过往。
“三年前,我的丈夫永光,患上了白血病。与病魔斗争一年后,他永远地离开了。
“失去丈夫的我,悲痛欲绝。
“我为永光定做了一口棺材,在门口挖了一座坟,将永光埋入了坟中。
“这块无字碑,最早也是我给永光立下的。
“我曾在永光的坟前发誓,一定要将嘟嘟和圆圆带大,让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因为他们是永光生命的延续。
“从此我成了寡妇,住着永光留下的房子,靠着永光留下的遗产,努力抚养着两个孩子。
“孩子们总是问我,爸爸去哪儿了。我就告诉他们,爸爸在门前的坟里睡觉,会睡很久很久。
“其实孩子们的病症,早就有所显露,只不过最开始症状很轻微,我没有太在意。
“此后的两年间,我们母子三人,受尽了外人的嘲笑。
“来过我们家七八次的送餐员,每次都明知故问,男主人上哪儿去了?
“就连送报纸的小哥,都挨家挨户地宣扬,说这栋洋楼里住着个怨妇,不仅克死了丈夫,两个小孩还变成了哑巴吸血鬼。
“我们母子的命运已经够凄惨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些流言蜚语!
“嘟嘟和圆圆心理很脆弱,每次我出门买菜,他们都会嚎啕大哭,意思是让我不要离开。
“但作为一个母亲,要照顾家里的饮食起居,我不可能一直足不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