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东听了笑道:“你是见得最透的。告诉你两件事,陛下预备叫承赋回京,接手京卫。还预备给衡王和武定侯之女议婚。”
沈夫人道:“衡王年岁不小了,也该议婚了。怎么了?”
“陛下这么做,东宫会怎么想?”沈江东凑近沈夫人轻声道。
“你又不做东宫的老丈人,操的什么心?沅西,你别搅和东宫兄弟间的闲事,这才是最要命的。东宫看不起陈家,嫌弃承平伯府势微,一心结党壮势,陛下春秋正盛,心里肯定不痛快。你要是有个儿子,天天盯着你,看你几时死,他好侵吞你的家业,你什么感受?”沈夫人讲话一贯直率。
沈江东听了一个倒仰,“这什么大逆不道的比法?我就是不明白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当年先皇后的态度很明了,她若意在东宫,那就不会……是了,先皇后指不定不是意在东宫,她自个儿阴图染指庶政。”
“怎么,你也想试试‘女能蛊惑人主以亡国,能崇长外戚以亡国’的论调?先皇后的外戚在哪儿呢?你算不算?”沈江东的胞妹早年嫁给了先皇后的一位嫡亲兄长,虽然沈家姑太太早已经亡故,嘉国府和先皇后母家的确联过姻。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沈江东连忙收回自己方才讲的话。
沈夫人忽然叹了口气,沈江东问:“你叹什么气?”
“我明儿不想去赴宴,我一进禁中就浑身都不舒服。”沈夫人郁郁道。
沈江东道:“双妃的册封礼你都没去,再不去,过分了。”
“这诰命我不要成不成。”
“这我说的可不算。”
沈夫人叹道:“京城的风真是不好,春风吹过来的都是浮躁气。”
沈江东则笑道:“是你自己心不静,还怨风不好。”
这日沈夫人一回府,嘉国府里又安静了许多,连侍女们养的鸟儿都少叫了几声。自打沈夫人离京,沈和靖掌着各处的对牌,府里人看沈和靖年少,又是未出阁的腼腆小姐,不免有几分轻视。而多年以来沈夫人在嘉国府几乎说一不二,哪怕后来退居京外,沈江东对这位夫人依然礼敬如故。每年沈夫人回嘉国府时都少不了替沈和靖开销几个人。因为沈江东不大问府中家务事,府内众人对沈夫人的畏惧还在沈江东之上。
沈夫人初离帝京时京里曾经有人揣度沈江东会另娶名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江东不仅没有另娶,连侧室也不曾有,引得背后有许多好事的人议论:嘉国公……那个……有疾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