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刚才来的时候路过车间,怎么扫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苏迪雅呢!原来在板房。
我和张萌来到板房门口,这板房里一共两个板师傅,四个车板师傅(样衣工),加上苏迪雅,一共是七个人。苏迪雅背对着门口的我,站在一个烫台那里,在熨烫一件明黄色和绿色相间的衣服。熨斗的热气一阵一阵腾起。
看着这一幕,我想到了一个词叫做——岁月静好。在机器声音嘈杂的服装厂里,在这满地碎布条的板房里,我本不该想到这个词语的。但是此刻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想到此刻的苏迪雅,就像是一个娴静的美妇人,给自己的丈夫认真的熨烫着隔天要出门的衣服。苏迪雅绑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辫,额间散落了几缕发丝,随着她干活的节奏舞动着。我又想起了何晓道的《十里红妆·女儿梦》——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
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我对自己说“你已长发及腰,我来了,你可看到?”
正在我陷入自己唯美意淫的时候,张萌推了我一下,说:“干嘛呢?老叶,进去啊!挡在这,是嫌板房乱吗?”张萌推开我就走了进去,和板房负责人邓师傅打招呼去了。苏迪雅也回头看到了我。
苏迪雅一回头看到叶易峰来了,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就又迅速归于平静。她十六岁就出来谋生活了,早就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内心了。苏迪雅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看着叶易峰。
板房里的人都抬头看了一眼叶易峰以及正在和邓师傅交流的张萌,又低下头做自己的活了。
我走过去熨烫台旁,苏迪雅就这样笑盈盈的看着我,用她那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煞是好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我对女人看的很透的。我眼里每个女人都差不多,就连看片子,我都觉得欧式和日韩式没啥区别,不过就是环肥燕瘦、肤色不同、大小不一罢了。只是面对苏迪雅,我就乱,心乱。
苏迪雅见叶亦峰走过来,站在熨烫台边也没先开口,叶亦峰就盯着那个烫台上的一个烫坏了的小洞看。苏迪雅笑笑说:“这熨烫台用的年头多了,别看都烫出了洞,但是可好用呐!很平,还不带尘。叶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
我回过神来,轻轻拍了两下熨烫台说:“啥东西都不能看表面,这熨烫台也是一个道理。美人在骨、不在皮。嗨!我这不是今天有空吗?过来给张萌和她哥家孩子送书,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呵呵……我都忘了,你是做老师的,周六日放假!羡慕。”苏迪雅笑着说道。
“这放假可不是谁都喜欢的!我这老光棍一条,要这假期就算是煎熬啊!还不如在学校呆着充实。”我由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