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现在,咱俩是谁拖着家族一起死?我才了这三件事罢了,祖父你就贪了四十六万两白银。本朝律法,监守盗千贯斩。祖父,四十六万两白银,咱们全家怕是都不够斩的,更别我还没出来的。”
“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任舒笑了声:“是不是混账话,祖父自然知道。至于从哪里听来的,活了这么多世,这世上少有我不知道的。不过这话祖父怕是不会信的。”
他自然不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任灏没撑住,身体晃了晃,直接往后翻去,任泊安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担忧地叫了声:“父亲!!”
任灏右手按着胸口,指着任舒道:“你滚,滚!滚!”
任舒淡然地站起来,扫了扫衣服上没有的灰尘,行礼告退:“祖父,你莫要生气,现在的你和陛下同气连枝,气坏了自己和陛下可不值当。我就先回去了。”
出了门,和莺歌等人一起候在门外的兰香立刻迎了上来,意外不已地发现自家姐眼角竟挂着泪珠,不由脱口道:“姐,你哭了?”
任舒下意识摸了下眼角,看着指尖的泪水发了会怔,极淡地道:“走吧。”
走了两步抬头望了望,任舒又再次开口:“这样的空真是让人不爽啊。”
兰香顺着任舒的视线也望了眼,深秋的空总泛着灰黄,透着一股沉闷的苍凉。
屋内,听了任舒最后一句话,任灏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被浇了个透心凉,颓丧地倒在椅子上。
看着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父亲,任泊安十分不忍,可刚刚听到的一切太过震撼,他急需确认:“父亲,舒儿的都是真的?”
任灏怔了片刻,艰难地点点头,此事不知被谁知道了,隐瞒已经没用,不如全了,也让家里人有个准备。
大儿子的性情他很了解,从生活无虞,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没受过什么磨难,性情有些清高,目下无尘,知道了这事怕是对他这个父亲有想法。
闻言,任泊安激动起来:“父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先帝驾崩时让你辅佐陛下。武德二年,你是内阁辅臣,又是户部尚书,权势、名望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去贪这样的银子?三十万两赈灾银,地动时的十五万两,能救活多少人。父亲,你明明知道这些都是救命钱,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任泊安的话一字字敲在任灏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