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静姝小跑着迈过了门槛,刚一进门就说道:“王妃,王爷七日后就要去福州招安啦!”
内室中有两个女子,一个坐在床头正轻轻地摇着竹藤编制的摇篮,另一个则搬了张圆椅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正是谢家姐妹。
谢含烟抬起头来,微微带了不满:“小点声,别吵醒了皓儿。”
摇篮里是她一岁多大的儿子,取名为齐永皓。小家伙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细密的睫毛搭在粉嫩的小肉脸上,说不出的可爱乖巧。
静姝压低了声音:“奴婢这不是着急告诉您吗?”
“皇上器重王爷,让他赴外地办事是常事,有什么可着急的。”谢含烟道。
静姝见主子一脸冷漠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中也觉得委屈,撅起了小嘴:“王爷走了,那王侧妃一定又会寻各种理由来欺负您了!”
“欺负!?”坐在一旁的谢含云猛地抬头。
她连忙转头地去看,而谢含烟下意识地回避了她投来的视线,垂下了眼眸,只抿嘴不语。即使谢含云再迟钝,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是了,王玉如有王相撑腰,而她的父亲谢相却连只言片语都不愿施舍,一个没有母族在背后为依托的正妃,被别人踩到头上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长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安慰,谢含烟却先一步说了起来:“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的境况并没有静姝说的那么糟糕。两年前我怀上了皓儿,因为身子不便,王爷便把处理府内事务的权力交给了玉如妹妹。玉如妹妹虽有些骄纵,但人是个好的,只是有些嘴上不饶人。”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瞒不过同她一起长大的姐姐,那王玉如得到了管家之权后应该时常来寻滋闹事,在谢含烟跟前耀武扬威一番。
王玉如虽然可恶,但她可以随意欺辱谢含烟,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齐先炎惯着的缘故!
“岂有正妃被侧妃压着的道理,不行,我得去找庄王殿下理论去。”谢含云攥紧了袖笼,满脸愤慨,她正要起身,却被谢含烟拦下了。
“姐姐,没用的,王爷他不理会后宅的事。”谢含烟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皓儿,其他的事,不想去计较了。”
谢含云低头看下去,面前的谢含烟一身深红色宽袖衣衫,头发挽于脑后成妇人髻,眼中弥漫着悲伤和怅然,与她记忆中那个娇俏灵动的妹妹判若两人。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姐妹作伴的时光,谢含云她将谢含烟环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试图化开妹妹心底浓郁的酸楚和悲戚。
——
七日后,前往福州的招安团正式出发,除了被封为招安使的庄王和瑞阳公主外,还有五十余个侍卫随行。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路上,出了城门后,脚下的路不再是由规整的石头铺成,而是由坎坷不平的黄土积累而成,车轮碾过会留下车辙,马蹄踏过扬起尘土。
坐在马车里的瑞阳公主正在阅读手里的一卷书。
“殿下,要不要吃点东西。”坐在一边的云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