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门后,也并非就是巍峨天宫,而是一片混沌。周遭白茫茫似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见,玱玉站立了片刻,她心下嘀咕:莫不是走错了门?可既已在门中,想退也无路可循,她只好一边保持警觉,一边在混沌中前行着。
未过过久,眼前混沌渐消,露出了一抹争艳之色。
脚下绿草茵茵柔软至极,她环顾四周,芙蓉娇艳海棠垂露,木棉吐蕊茉莉飘香,这里竟不分四时馨香满园。她站在一棵海棠树边,看着海棠花的模样,不免想到:怪不得那件衣裳的海棠花纹如此精美。
“琉觞姐姐,咱们这次要用什么花去装点天后的花宴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玱玉忙捏了个隐身诀,仍是站在那株海棠树下。
两位步履轻盈的仙子挎着花篮手挽着手就走了过来,衣袂翻飞丝帛轻扬,其中一名仙子说道:“娘娘每年的花宴主要都是饰以牡丹的,本倒没有什么忌讳,只因此次西王母也会前来赴宴,所以千万别用海棠花。”
“哦,谢谢姐姐提醒。”
玱玉听着,面上一笑:原来是天上的仙娥,如此正好。她心下决定跟着这两名仙娥,去宴上开开眼界。
看着两名仙娥把花儿采好,飞身不知要行到何处,玱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因施了隐身诀,别人也看不见她。
终于,那两名持着花篮的仙娥在一处宫殿门口停下了,里里外外皆是忙碌异常,人来人往。玱玉施了幻形术,换上了与仙娥一样的衣着,现了身。她站在宫殿门口,抬头看了一下匾额,上面苍遒有力地刻着:长秋殿。
殿外金顶飞檐傍云雾,琉霞玉凤绕石柱,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
“喂!你怎么傻站在这?”身后一个凶悍些的女声传来。
玱玉慌忙转身,却发现是不远处的一个仙娥长在对另一个小仙娥斥责着。
“差点被吓死。”她暗暗拍了拍胸口,趁着人不注意手中幻出了捧牡丹花,装模作样地跟着其他仙娥进了大殿。
她捧着牡丹花走在殿中,一面偷偷四处打量,这长秋殿内虽是室内,却被装点得如同花园,案上摆放着开正盛的琉璃冠珠,层层花瓣如雪白的琉璃花盏,越往花盏中看去,越透着一种薄如胭脂的娇色,金黄的花蕊点缀其中,馨香盈盈。
玱玉捧着花正要放到案上去,却被人喊住了:“哎?你那花不可以放在那儿!”
她回过头,看到一个仙娥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拿的颜色不一样啊?”
玱玉这次低头看自己怀中的粉色牡丹,一时无语。
“罢了罢了,可千万别让仙娥长看见,”小仙娥将玱玉手中的牡丹接了过去,对她说,“你快去把桌子上的器皿位置检查一遍吧!”
玱玉看着小仙娥一阵无语,只好乖乖去那些席位上逐个检查器皿的摆放位置。看到果盘方向不对就将果盘转一转,看见点心碟子位置不顺手就调一调。事情才刚忙完,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白玉酒壶,她猛的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仙娥长拉到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只是这个靠边,乃是左手第一个席位的边,紧邻着上席位。
上席排着四个位置,南面首席尊位有两个座位并着,大约就是天帝与天后之位,略次一些分左右两个位置,其中一个是应是王母之位,另一个却是不晓得谁的席位。
她跪在一边,手中托着酒壶,没过一会就感觉殿中人声喧哗起来,皆是客气打招呼的语气。仙娥们不可擅自抬头打量神官,玱玉只好低着头,等着身边有人落座。
一边等着,她心中一边苦恼:这么靠前的位置是在太过打眼,早知道就应该多隐身一会,混在赴宴的人群中,还能吃吃喝喝,好不自在,哪有当仙娥这般拘束?
正想着,身边的席位有人落了座,她心中一紧张,拿酒壶的手不禁微微抖了抖。
“勿要紧张。”一个温润的声音轻轻传来,席位上之人想是将玱玉当成了新入的仙娥,以为她胆子小,被此等场面所震慑,想安抚一下她紧张的情绪。
玱玉一听声音,就觉得心下稍安:还好还好,听着声音并不是个严厉的神官。她小声谢道:“谢谢上神体恤。”
身边的的神官一时无话,正沉默着,就听见门口唱和道:“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恭称帝后康安,作为一名合格的仙娥,玱玉又只好将头低得更低了。帝后方落了座,就听见从首席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我儿西海之行如何啊?”
玱玉身边席位上的那位神官很恭敬的回道:“儿臣一路颇为顺利,劳父王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