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讹传,这么神仙般的人,怎么会是坏心眼的呢?以后谁再乱传,我可听不下去。”
先听不下去的是白小鹄,人家不过才说一两句话,给个笑脸,这么快就改观了?人长的好看,就这么好用?
“我说小鹄,丞相大人大老远赶来,你怎么也不叫人先去家里坐坐,直接跑田头来,别脏了大人。”
白小鹄眼角抽搐:“张大婶,晏相此行就是专门来解决朔南旱情的,所以才进村就往田头跑,想看看如今农田的情况。这事拖的久了,宜快不宜迟啊。你们还是先说说如今的情况吧。”
“唉,你也看到了,”说到这个,大家又开始一脸愁容,“这田里,哪还有东西可以种,裂成一块块的,风一吹,都是尘土飞扬。”
“我记得我离开前,田里还有些小麦玉米能活呢,怎么这会儿……”这会儿全没了,土地上都空了。
“你走那会儿土还没干成这样,又挨了一个月没下雨,可不就把水分都蒸干了吗?半个月前,这些庄稼就扎不住土了,我们心里舍不得,可也没办法,但凡田里有的,都给收割了个精光,还能得些用的着的,收割晚了,就一点能用的东西都没了。你看今天就我们几个还往田里跑的,是一直没舍得,企盼能来场大雨。唉,可也死心了,就把最后这些给收拾了。”
如张大婶所言,一眼望去,田里光秃秃的,没有一样附着物,以前水汪汪的稻田,如今龟裂的厉害。确实只余他们几人还在田里,没人再往田里劳作的。这派萧条景象,与以往一对比,当真心酸。
“我们过来,见路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干什么?都不出来了吗?”
“能出来做什么?自从田里都收割完,领了灾粮,精壮的男人就外出到山那头找水源,女人孩子就守在家里。找水的男人一去就要好几天,这不,最近的一波人是昨天出门的,再怎么样,也得再过三四天才能回来。起初他们往近处找,后来是越找越远了。”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有发现水源吗?”
“当然没有,所以现在出去找水的人也不多了,大家又开始盼着上天能降几滴雨,让我们多熬几天也好啊。”
白小鹄心想,来回需要走四五天的路程,那这周围该是全找过了,估计近点的山里头也去找过了,竟都没有……
晏阙问:“旱成这样,还找不到水源,你们却都留在这里,没有人离开朔南吗?”但凡遇灾荒的,总有不少人离乡背井去其他地方避难,可晏阙从澹西县一路过来,却未发现一个朔南的百姓出走,真是少见的现象。
张大婶说:“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你现在瞧着咱们这儿荒,可就在三个月前,这里可是山清水秀,土壤肥沃的好地方。春旱这种事,几百年都难遇到一次,又不会永远这样。我们都相信,熬过了这次,以后朔南还是处处有鱼塘,遍地是稻田的。我们对朔南有信心,从来没想过离开,谁都没想过,就是留下来。”
晏阙心里微怔,没想到,眼下到了这么难的地步,这里的村民依然对未来有信心,坚持留守在家园。这朔南,到底是怎样的好地方,令他们不愿离去?
晏阙和白小鹄告别那些村民,又专门去找河床。
“你别得意,我们这里消息不灵通,你的臭名没怎么传入朔南,你的恶行也没影响过朔南,所以大家对你做过的事不了解。出了干旱一事,朝廷没拨粮,大家才大概知道你这么个人。被你这么一忽悠,他们就信以为你不坏,那些个零星的传言,便也就此抹去了。我可是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