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村里面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像是龙卷风一样四处席卷,很多不知道夜呆呆的人家,都对她有所耳闻。
陈三水刚刚和一群小友从学堂回来,说说笑笑间也得知此事,他面色沉重,语气很不好的冲着河边高谈阔论的妇人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并不觉得夜呆呆中邪,她以前是懦弱胆小,被自家亲戚凌辱欺负后才带着弟弟妹妹谋生,夜家在村里面口碑很好,为人憨厚老实,你们一个个的咋不盼着人家好了?我看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一个个尽知道背后嚼舌根,家里面的孩子都跟着学坏了!”
声音听上去特别义愤填膺,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殊不知刚刚落井下石的李小芳并未离去,还混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交谈,听着陈三水的话,她几乎立马炸毛了,待看清楚是村长之子,她纵然泼辣,很多事情还要有求于陈家,这口气憋的她脸红脖子粗,半晌才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开口:“陈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那小蹄子迷惑了心神,我听说啊中邪之人被鬼上身,邪门的很,你还年轻,对人没有防备心,一时糊涂也是可能的,我们虽然背地里讨论,可是有理有据的,之前夜呆呆挨打不是一次两次,也没见如此,有人亲眼看见她去了一趟后山,第二天就去镇上卖东西,说不定就是被山里面的鬼怪附体了,她家那块田啥都没有,卖的估计是鬼货,陈公子年轻气盛,千万慎重,村长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出事的。”
花米早就跟李小芳商量好了,里面附和道:“是啊是啊,陈公子饱读圣贤书,为人宽厚,定是被骗了,造孽呢这不是,中邪轻微之人应当捆起来暴晒三天,用蒿烟熏之,严重的要用三七二十一捆桔梗烧之,烧过之后便好了。夜家那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不也是去询问了神婆跟大家商量吗?桔梗在地里面吸收日月精华,神婆说是鬼怪的克星呢,苦命的孩子啊,我们也是于心不忍呢。”
说完她抬起袖子虚虚的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陈三水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感情这些人要将夜呆呆置于死地。
绕是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过这七嘴八舌,猛地一甩袖子,眼神冰冷的呵斥:“简直荒缪,李小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再敢胡说八道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丢下这几句话,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李小芳被村长儿子威胁,还有好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她气的整个人都发抖了,端着木盆黑着一张脸匆匆离开。
很快她去了一处山坳坳。
那是夜中的家。
看见步履匆匆的李小芳,葛小草从旁边的地里面走了出来:“老二家的,啥事这么急?夜呆呆那贱驴中邪跑你家闹事去了?”
说话的是夜中的发妻,一身灰色粗布衫,脚上的鞋沾满了泥土,一张脸纵横斑驳着黑斑。额头打大又宽,薄嘴唇,说话很难听,看面相典型的尖酸刻薄。
“大嫂,那贱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村长儿子,今天……听人说她每天卖豆浆油条很多银子,在镇上还租了个房子,哪来的银子?大哥前些日子不是卖了一批山货嘛,那银子恰好丢了,大嫂啊,你可不能不当回事,我这两天有时间帮你要回来呗?”她一脸笑嘻嘻的说道。眼神和葛小草一对上,两人眼中露出默契之色。
这几乎是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在镇口集合,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李小芳不知道要干什么国家大事,手中尽然拿着一条用柳条编制的长辫,辫子下面一截,还有银光闪烁的倒刺。
感情是要去拼命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