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广袤无垠的河床漂泊在盖壤之间,形单影只的舟楫划破了平静无澜的河面,牛鬼蛇神都延着这染了阳气的舟楫想爬上来,吞了那凡俗的玲珑玉魄。
只见一束光剑从狭隘的一线天中射入,漪断波平,魑魅魍魉都悻悻而去,重新埋入这死寂沉沉的孟河中。
“嘿,醒醒。”看着嗜睡不已的舒卿,老头提脚就是一踢。
舒卿从安逸的梦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纤纤素手一掩丹唇,哈欠连天,猝不及防的光束打在脸上,她不适应的揉了眼睛,迷迷茫茫不知所以然。
“怎么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大概太累了吧。”
一路上全程冰块脸的老者都忍俊不禁,斜嘴嗤笑,用舟楫戳了戳正在擦口水的舒卿。
“你这小怪物,还是头一个在我这往生舟上睡得这么安息一人,况且你父亲不是刚化为花灵怎的就能睡得下去。”
舒卿拨过舟楫,挽袖擦拭起沾湿的罗裙一边说道:“我阿爹说过,这哭也是过一天笑也是过一天,人各有各过法,关键看你怎么过。我想着哭过就罢了,不如存着力气等着救我阿爹。”
她抬头嬉笑着,头顶的铃铛伴着笑声欢吟作响,回荡在幽暗的河畔上,让这阴凉的孟河有了几分人味。
“是吗?小丫头,人间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下了我这小舟寻你的路去吧……”
老者拉下斗笠,冷笑着,又回到原来那般沉默不语。
舒卿这才发现眼前有一岩壁夹着极窄的缝隙,看样子只够一个人侧身穿过,缝隙间有微光弥漫而来,别有一副洞天的样子。
她下了舟,带着好奇走去,延着遍布卵石的布道,越走越窄,到最后只能双手高举过头顶,侧身挤入。
马蹄袖中的温老头被挤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本就鹤发鸡皮现下更是被蹂躏地快要往生而去,神嚎鬼哭道:“哎呦喂……哎呦喂……你这胖丫头,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榕树玉露。”
“阿爹你自己不也贪食榕……”舒卿正想叱驳,扑通一声,便素面盖地,四肢扑去,在这凡世初登,就行了如此大礼,实在是脸面尽失!
她羞愧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袖中的弼马温呜呼哀哉。
“你这毛丫头,你阿爹可是锈骨薄皮经不起你折腾啦!”
正想四处观望有没有凡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之相,眼前的荒凉却让她误以为掉入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