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离是被煎药时所散出来的烟熏醒的,那个时候,只有儒清远在旁。因为煎药的那个人,就是他。
穆卿离真觉得儒清远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天黎之巅那么大的地方,他偏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煎药?
被烟熏醒的滋味和自然醒的滋味差了去了,所以穆卿离很不开心。
故而,她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儒清远不注意,然后喝了一口作画用的颜料,喷了儒清远满脸。
儒清远一开始明显是被吓到了,他怔愣着看着穆卿离,眼眶顷刻间红了。但没过多大时候,他的面色立马就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颜料是他赠予穆卿离作画用的,是红玫瑰捣制而成,味道他再熟悉不过,自然诓不住他。
儒清远看着满嘴血红的穆卿离,笑了,笑得非常温柔。
当穆卿离看到儒清远这抹久违的笑时,也笑了,笑得放肆且张扬。
“听说小师叔跟师父求亲失败了,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这么丢脸的事,竟然被人知道了。穆卿离飞快用双手捂住了脸。
“清远师侄,你能否别在这个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事!”
穆卿离嗔道。
“不提便不提罢。那小师叔来,把这碗药喝了。”
儒清远一边将抗火上的药倒进碗里,一边柔声道。
不一会儿,儒清远便将那碗冒着热气的药递到了穆卿离面前,彼时,一股苦味熏得穆卿离连连摆手退步。
“我既醒了,这药也就不用喝了。”
穆卿离赶忙拒绝道。
“小师叔有所不知,这药是师父依你之病所配,一服都少不得。”
儒清远耐着性子,对穆卿离柔声道。
提到墨临渊,穆卿离心里又不免一紧,像被晒蔫儿了的花,一下子就没了精神气。
“你便将它倒了,然后你师父来的时候,你就跟他说我已经喝了,这岂不两全其美?”
穆卿离打着精神道。
她是一个十分怕苦之人,任何病痛,能用药外敷者,绝不内服。
即使这逼迫她喝药的人,是穆卿离那之最没有办法的墨临渊,她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妥协。
“一会儿师父会过来看你。你睡时,是师父亲手喂与你,总不能醒了,还让师父“喂”你吧?”
儒清远一脸带笑,还特意加重了“喂”这一字的语气。
穆卿离听了之后,只觉心里一寒,背部的寒毛也悉数竖起。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儒清远手中拿着的碗药一饮而尽。
果然啊果然,相比这让她感到痛苦的苦,她穆卿离还是最怕墨临渊的。
然而,即使前一刻还因怕墨临渊,而将那碗苦药义无反顾喝下的穆卿离,这一刻便又后悔了!
这药,实在太苦了!苦到穆卿离一度失语,讲不出话来。
她“嘭!”的一声,一把扑趴在床榻之上,紧闭着双眼,痛苦得用手狠狠捶打着被褥,面部表情显得十分狰狞。
穆卿离指着天,对着地发誓,若她一早就知道这药这般苦,她即使是被墨临渊强喂,也是万万不会喝下的!
大不了,她就端着这碗药跳悬崖,与之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