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我第一次展颜。
除过魏修赏赐的玉坠,这算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酬劳,虽然来的不光彩,但不偷不抢,也算血汗钱。
我看到了不远处疾步而来的白苏,由一个变成两个,三个……
终是体力不支,任由疼痛淹没了意识……
……
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左手亦察觉不到疼痛。
自从踏入临安城,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身上亦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莫名废掉一只手,我怎么可能若无其事?
不过是强撑。
我深知,在这偌大的临安城,除了靠自己的小聪明,除了靠自己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我别无所依。
“苍姑娘,你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见我睁眼,白苏关切道。
窗外,和风暖阳,日头正好。
“白苏,我睡了多久?”
我从西侧殿出来时,已日落西山。此刻窗外日头正好,难道我睡了一夜?
“苍姑娘昏睡了已有五日。”
五日?!
我错愕,我竟一觉睡了五日!
难怪左手已感觉不到钻心的疼痛。
“脚伤未愈,左手穿掌裂骨,就剩一口气了,还跑去西侧殿。你该庆幸,你还活着。”
魏修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我耳中,有丝愠怒。
我抬眸,魏修一袭墨衣,长身玉立,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见过太子殿下。”
我挣扎着起身,朝魏修行礼。
魏修靠近我,随手将我按回床上。
“白苏,告诉她,陈太医的话。”
“是,殿下。”
白苏恭谨。
“苍姑娘,陈太医说姑娘的右腿骨折伤势一直未曾好利索,若是再强行硬撑行跪拜之礼,姑娘的右腿,便如左手一般,不可再用了。”
白苏言罢,补充道。
“陈太医之意,姑娘需卧养半月,方可下榻。”
我沉默,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心知肚明,那一月,赵圳夜夜放出阿大,给我“练身手”。不可否认,实力悬殊的搏斗,能训练我短时间内快速提升搏斗能力,但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亦是不可估量。
南山之行,我强忍着疼痛,众人看不出我右腿异常,但每走一步,那种自骨骼间传来的疼痛,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咬碎了多少次嘴角。
“殿下,赵圳在南山被绑负伤一事,圣上可有定夺?”
我昏睡了五日,必然错过了很多事情。
“父皇查明了,在南山劫持五皇兄之人,是来自凉城的匪徒。匪徒一早混入了三皇兄的随从中,躲过了筛查,劫持了五皇兄。匪徒被抓获时,已服毒自尽,无从查起幕后之人。三皇兄因治理下属不严明,被禁足一月。”
魏修轻描淡写,闭口不提我被魏庭筠绑架一事。
我心下暗淡,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魏修轻笑,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对了,羽林军指证三皇兄,无视律令公然绑架五皇兄的婢女,企图诬陷五皇兄。父皇震怒,夺了三皇兄自由出入宫闱的权利,除了一月后皇祖母的寿宴,不得踏出驿馆半步。”
我脸色一囧,避开魏修的视线。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还有一个消息,前些夜里,驿馆走水,三皇兄不幸烧被掉了一只手。”
驿馆失火,魏庭筠被烧掉了一只手?
我困惑,凝视着魏修。
“殿下动的手脚?”
驿馆怎么可能会无故失火,除非是蓄谋。
魏修眸若星河,唇角微扬。
“本殿一向秉承兄友弟恭,治国平天下。驿馆走水,与本殿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