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住的还习惯吗?”
“嗯。”
望着荷塘边,一袭青衫的冷漠少女,聂琰摇头苦笑,“今后,你就住在县衙吧,这里厢房多的是,随便找间你喜欢的住下就行。”
不知为何,聂琰对冷凝,总有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欲望。或许,是因为两人遭遇相似,或许……总之,这种情感的寄托,到底是什么,聂琰暂时也不清楚。
“嗯。”她依旧望着古井无波的湖面,怔怔出神,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字来回应,似乎已经给足了聂琰面子。
突然,聂琰双眸微眯,扫视四周,发现周边除了他和冷凝之外,别无他人。他缓步走到冷凝身后,压低声音,但也足够两人听清:
“那日在义庄,你是不是已经确定,吕家二十八具尸体,全部都是在死后被喂食了砒霜?”
冷凝转身,对上聂琰的目光,聂琰肃然,补充了一句,“确定是砒霜吗?”
冷凝面颊微醺,下意识别过头,避开聂琰灼热的眼神,沉吟道:“是。”
“县里哪里可以找到?”
“城西药铺,钱掌柜。”她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么简洁,忽然,她欲言又止。
聂琰若有所思,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聂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聂琰点头,冷凝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要不留余力的帮助慕氏?”
聂琰微愣,对冷凝的问题,多少有些失望。看冷凝皱着小脸,他玩心大起,“如果我说,是因为看凌正南和刘青山不爽,你信吗?”
“不信。”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受苦受累。我们选择不了命运,但可以改变人生……我希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够做一些,我觉得是对的事情……”
这一刻,温煦阳光洒在聂琰身上,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殊不知,他在冷凝眼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不少。
冷凝甩了甩脑袋,狐疑道:“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聂琰义正言辞,眼中闪烁着狡黠,心道,如果可以选择,谁想天天冒着生命危险查案啊。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从黑风林的暗杀,凌正南摆明了是要至聂琰于死地,不反抗岂不是等死?既然大家横刀大马,准备来个你死我活了,不踩死敌人,怎么对得起自己重生一次?
“喂,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呢。”
目送冷凝离开,然而……后者去而复返,从怀里取出一张字帖,塞在聂琰手上,低着头又匆匆离开,远远飘来一句话,
“你的字,真的很丑。”
从冷凝身上抽回目光,落在字帖上,聂琰脸上笑容顿时变得尴尬,歪曲扭捏的毛笔字确实不太雅观。
他偷偷撇了四周一眼,趁着没人注意,迅速揉捏成一团,正准备找个风水宝地丢弃。
骤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仅闯进他的耳朵,更是深深刺痛在聂琰的神经上,
“聂大哥,你在藏什么?”
聂琰一个激灵,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故作生气,怒喝道:“你想吓死我啊?”
慕寒撇了撇嘴,不以为意,“我师傅到了。”
聂琰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离开,偶尔斜眼打量慕寒,心道,以后练字一定不能明目张胆了。
迎客厅中,秦道禾站在一副山水画前,白衣似雪,白发如霜。黄门善头戴高帽,身着黑色长衫,见到聂琰便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