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这边今儿个则是,气氛有些怪怪的。
四房的女主人郭柔一张脸刷的粉白,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脖子上带了一条碎珍珠和黄金相间的链子,打扮的倒是富贵得体,一派正房的气势。
只是她眼底的细纹和满脸的憔悴却硬是从厚厚的粉底中透了出来。
她也不怎么理会同桌的女眷宾客,左手牵了坐在她旁乖乖巧巧的十三娘,怀里抱着十一郎,右边则是坐着她的九指阿娘,侧着身转向她阿娘,竟只和她阿娘在时不时交头接耳,眼神飘忽不定。
偶尔十一郎见了往日玩耍的尚好的小郎君,想挣脱了自己阿娘,却被更加闹闹禁锢住。
同桌的女眷也是识相,只时不时瞄向四房的男主人崔如童和他身后的美妾,偶尔眼神交换,脸上都挂了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只因崔如童竟然未出年,便抬了一个良妾。
这崔家四房的郭柔在宴席之间常常暗地炫耀她驭夫有术,专房独宠,岂料这个出身良民的妾,犹如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扇的她脸疼。
良妾与贱妾可在地位上有着天壤之别,律法上,若妻子亡故,可抬良妾作于正妻。良妾若被休,亦是有权将嫁妆抬回娘家。
郭柔嫁进崔家,生有一女一子,按理说是大可以横着走,可在这件事儿上,不仅郭柔没有闹腾,郭柔的娘家更是没有吭声,愈是让众人猜测怕是郭柔犯了什么大错,被崔如童握住了把柄。
令谨将四房的这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面上不显,继续礼貌地应答着同桌女眷的问题。
这坐在四房处的女眷们,见崔十二娘举止从容大方,对答有礼,对比上在邻桌上不分场合地撒娇卖痴的十娘,高下立见,崔十二娘知书达理的名声自这场宴会后也就渐渐传了出去。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今儿个对着令谨都是友善和蔼,同桌一稍微年长的女眷忽的看向令谨身后,不怀好意地对令谨示意道:“十二娘,不知道这后面站的是不是你阿耶的新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