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礼并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按善意推测,珮莎就是利用这件圣物来为老伯爵治疗枯血病。可她并不知道输血治疗或许是导致老伯爵死亡的主要原因,毕竟他只输一次血就直接死亡,老伯爵想必输过很多次,能活下去绝对是个奇迹。如果按恶意揣测,珮莎或许是想要通过输血来控制老伯爵,或者将老伯爵变为自己的傀儡。无论珮莎目的如何,中止输血治疗势在必行,而自己这个大儿子恰好帮了他一把。唯一的问题是这件圣物是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了,就这么白白丢掉实在太可惜了。
“这件圣物你可以带走,”他直接表明了态度,“但我担心偷窃圣物之人会有所行动,因此我需要一些力量。”
“比如?”居罗也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一些金币,”安礼说。
居罗摇了摇头,“比起金币,也许一位强大的骑士更适合。”他转身看着雨中的银甲骑士。
“谁愿意留下?一年时间。”
“你看人一向不准,我想亲自挑选,”安礼步入雨中,来到那队骑士身前,“我始终相信束缚野兽的不是囚笼,而是巢穴。过分的安逸会让你失去在混乱时代里存活下去的意志。”
雨中的骑士依旧静默站着,仿佛一尊尊守卫陵墓的雕塑。这种情况安礼预料到了,所以他才说了那一堆话,有野心的人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尽管这个机会也许并不算太好。
“也许唯一合适只有我了,”一位骑士走出了队列,“他们的家人都生活在居罗子爵的领地上,跟随伯爵大人您,无异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毕竟两位虽然同姓贝利蒙特,却并不是一个人。”
“难道你就不怕失去前途?以及你的家人,”安礼问。
“我的妻子是个令人作呕的泼妇,倘若不是她的父亲许诺会给予我成为契约骑士的机会,我也不会娶她,如今正好找个理由离开那里,”骑士云淡风轻地描述着。
安礼对这个人并没多大好感,但存在利益关系的人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感谢我替你清理掉一只蛀虫,”安礼回身对居罗说。
“希望他能为您带来安全,”居罗挥了挥手,侍从为其牵来了马,列队的银甲骑士纷纷跨上战马,居罗俯视着安礼,“再会,父亲大人。”
“再会,我的孩子。”安礼说。
骑士护卫着居罗和一辆马车离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铁制推车和一只被居罗踩死的水蛭。珮莎从失神中反应过来,重新为安礼撑起了雨伞,但他的衣服早已经湿透。
“怎么称呼?”安礼询问剩下的这位背叛骑士。
“贝泽尔—奥拉诺。”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安礼看到这张脸也明白为何会被招为女婿。
对于这种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他一项没有好感,尤其是这种借助妻族上位之后又果断抛弃的家伙。但眼下他没办法,事情逐渐开始变得复杂,无论是那个打着占卜名号的亚顿,还是未来随时会来到的魔女组织,他都需要一个强大的力量,依靠雇佣流浪骑士很难实现。
“你的契约灵是什么?”安礼问了一个最好奇的问题。
“西风,”贝泽尔俯身回答。他双手在空中虚抚着,好似抚摸着空气中的精灵,疾风骤起,原本旋转飞舞的雨滴仿佛被一只手托起,齐刷刷的朝东方涌去。渐渐的越来越多的雨水形成一个道瀑布落向城堡东侧的山谷之中,一张无形穹顶覆盖着众人。
贝泽尔信步走着,脚下那些深埋于泥土中的枯叶被狂风吹起,如雪花般飘落尽山谷之中,仿佛一个秋季的落叶在一日起舞。
贝泽尔伸手捡起一块石子抛向空中,石子如同一颗炮弹般射向远处的巨石之上,轰隆一声,谷边的巨石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