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江凌辰穿着簇新的礼服,先去礼部报道,然后又与一众新科进士们一起,去赴琼林宴。
参加琼林宴的,除了新科进士们,还有这次会试的考官,以及朝中的一些大臣,以及特别邀请的勋贵客人。
皇家园林设宴地,此刻雅乐齐奏,歌舞升平,园子四处,杏花开满枝头,犹如一片白色花海,景色怡人,让人沉醉。
新科进士们鱼贯而入,进了园子,就有一个个宫女上前来,摘了枝头的杏花,替新科进士们簪在鬓边。
给江凌辰簪花的,是一个容颜美丽的双十年华美人,给他簪好花,江凌辰随口说了声“谢谢”,那美人立刻惊得玉颊生起红晕,娇羞的垂头退到一边。
宫女虽然美丽,但那是皇上的女人,江凌辰当然不会有什么心思,只是一个礼貌,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让那宫女以为心存调戏,着实给吓到了。
这时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武官模样的人哈哈一笑道:“实话说,我还没有参加过这琼林宴,今天却是在这儿有幸见识一下,也算长了回见识。”
这武官大剌剌走进来,鼻孔朝天,举止言行粗豪无礼,引得不少人侧目,江凌辰也暗暗纳罕,这人是谁,看上去很是嚣张,莫非是什么王侯将相,皇亲国戚?
这时听到旁边有人轻声议论,这才知道,这个武官还真是个侯爷,不过却不是吴国的侯爷,而是北边燕国的侯爷,名叫窦开,被封武平侯,是来自燕国的一个使团的副使。
原来这群人是燕国的使团成员,正出使吴国,恰逢其会,被邀请作为嘉宾来参加这个琼林宴的。
明白这群人的身份之后,江凌辰也没在意,既然不是本国官员,嚣张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当他目光掠过这群人中时,却是不由微微一怔。
他看到人群中一个侍从模样的年轻人,面若傅粉,唇红齿白,十分俊俏,看上去有点眼熟,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那个俊俏年轻人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朝他挤了挤眼,带着点捉弄和俏皮,江凌辰这时恍然大悟,这俊俏年轻人不就是张慕真吗,此刻女扮男装,差点没认出来。
认出对方之后,他心下又是诧异不已,这位张姑娘怎么混进这燕国使团中来了,她不是一个江湖人么,怎么跟这燕国使团搭上关系的。
难道她是使团聘请的护卫?心中疑惑,只是这时不好上去询问对方,只能把这个闷葫芦暂时憋在心里。
在这园子中,人工开凿有一条长长的水池,弯弯曲曲,蜿蜒流淌,横贯园子而去,在这水池两边,布设了一桌桌的筵席。
此刻筵席尚未开始,但有宫女在络绎不绝的端上美酒和佳肴。
这筵席的坐次也很讲究,新科进士们就是依着黄榜名次依次落座。
作为新科状元,江凌辰有幸跟其他两位榜眼,探花一道,陪同正副主考官,在前面占据了一个筵席的位置。
不多时,昭显帝来了,皇太子陈祺也陪同前来,雅乐齐奏,歌舞助兴,宴席正式开始。
昭显帝并没有多待,喝了新科进士的谢恩酒,就起驾离去了,接下来宴席就由皇太子陈祺主持了。
宴席起先一切挺正常的,气氛和洽,其乐融融,但是有人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杯,就开始大放厥词,胡言乱语了。
“其实依我说,读这许多书,其实没什么大用处,岂不闻百无一用是书生,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抱负,岂能埋首无用的经卷当中,做些酸言酸句自欺欺人,岂不是很可笑哉。”
说这胡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燕国使团的副使窦开。
在这琼林宴中,说什么读书无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无疑是十分无礼的了,简直是把新科进士们的脸按在地上使劲摩擦,这让人如何忍得了。
当即就见江凌辰旁边坐着的一年轻进士站起来叱责道:“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文武并用,天下乃安,这位莽夫,为何在这大放厥词,藐视天下读书之人?”
这人正是此次会试的探花,李一元,年轻气盛,自然容不得那窦开的蓄意挑衅言论。
那窦开呵呵冷笑,倒没有跟他争论下去。
这时燕国使团中,一个中年文士发话打起了圆场:“窦副使一句席间戏言而已,这位新科进士不必太在意。”
这人正是燕国使团的正使,燕国的礼部侍郎梁士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