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之前收到一封没有落款的信,没过多久他就一个人走了,二师兄烧了很多三句符都没有回应,这才想到可能是出事了。”
俞南竟然是自己离开兰聿的?
许辞问:“信上说了什么?”
八师兄摇头,“我们都不知道,那信下了咒,大师兄看完后就自动焚毁了。”
“继续。”
“之后师父进生楼,看了大师兄的命魂灯,发现每到月出,灯火就会很微弱,意味着那时大师兄几乎是命悬一线。”
“再然后,我们奉师父命来与你和师叔祖会合,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哦!临走前师父和二师兄传信,我隐隐约约听到,傀儡,月圆,元家什么的,不知道和大师兄有没有关系。”
许辞收回相思缠,抱着兔子,目光落在远处,“以防万一,我们往前走七里。十九身上带朱砂和符纸了吗?”
“有的。”
……
俞南睁眼望着头顶的房梁,左手努力抬起,能听见细微的丝线拉扯关节的声音。
感受到肌肤下缓慢的心跳声,他脸上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
俞北肯定急坏了,说不定还会骂他不告而别。
想起弟弟,俞南就觉得这半个月受的折磨都不算什么了。他和俞北是弃婴,师父宋元子逃婚的时候在路边草丛里顺手捡的。
师父说,既已入他门下,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不需去问来处,只脚踏实地潜心修道,明了自己的归处就好。
所以他从未试图寻过自己的爹娘,小时候会心有不甘,想当面问问他们为什么抛弃自己和弟弟,长大了见过太多人间疾苦,知道了什么叫纵使千般挣扎命运不由人,尝过无能为力的感觉,也就释怀了。
那封信上说,想知道身世就悄悄到翀影城,会有人告诉他关于爹娘的一切。
他本来不想理会,可思及俞北,俞南迟疑了。
那日十九的娘和他大哥来兰聿看望十九,嘘寒问暖,给他带了好多东西,生怕十九在兰聿过得不好。
十九依偎在娘亲怀里,有说不完的话。
俞北就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独自艳羡着。
“哥,我们的娘也会这么温柔吗?她会不会因为我练剑受伤心疼地哭很久?她会不会笑着同别人说我是她的骄傲?她……她为什么不要我啊?”
俞南答不出来。
他只能紧紧抱着弟弟,一遍遍告诉他,有哥哥在。
俞南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收拾东西去翀影。
现在他十分庆幸。
庆幸收到信的是他,庆幸来的是他。
黑乎乎的药汁那么苦,俞北最怕苦了。
血管里的虫子在蠕动,俞南泛起一阵恶心,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一定要努力活着,师父会想办法救他的,只要撑下去就可以见到弟弟了。
俞南在心里说服自己,不怕疼,不怕苦,他得永远站在俞北前面。
哥哥,本来就是应该勇敢保护弟弟的啊。
屋外传来一声闷哼,有人冲进来拽起俞南,指上的丝线连着俞南体内的兰若虫,一扯便是剜心的疼。
一定是师父和师弟们来救他了!
俞南张口想呼救,却在瞬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失声,丝线勒进血肉,那人桀桀笑道:“元俞南,敢跑老夫就让你活生生疼死,再去抓你弟弟练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