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释上下打量着这奇怪的书房,他面前的檀木桌上摆放着一杯清茶,其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书房正中摆放着一个盘龙香亭,于书房的四个角落处立着四个高大挺拔的白玉石柱,柱身上雕刻着精美的流云纹饰,乍一看似是某个幽居文雅之士所居之处,但却在主座之后置落兵台,其上摆放着刀枪剑戟,这般的装饰他前所未见。
半个时辰前他正欲离去,却被太尉府的一位将军请到了这里,说是奉木太尉之命,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未曾见过木太尉,也未曾与其有过任何的交集,不知为何木太尉惟独要见自己,不过这恰是一个好机会。
这书房中有一处对他来说却是一份意外之喜,在书房东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地图,详细记载着萧国国土及整个北地的山川地势。
萧释眼睛始终盯着地图上的安阳城四周,安阳城西是连绵群山,山势险峻,城东乃是苍瑜江,每逢开春之时水势便极为湍急,加之复水重山的地势,乃是一处天险之地。魔夏是绝对不会自这两处起攻伐之势,安阳城因此也不会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
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安阳城北逐渐开阔的平原,此处乃是一马平川之地,也是魔夏唯一能采取攻势的方向。安阳城易守难攻,但若是固守不出,即使坚持再长的时间也是徒劳,终究兵力悬殊,最重要的是安阳城现在已经集结了萧国上下全部的兵力,是一所孤城,即使拖得再久也不会等来援兵。
但若是在安阳城北与魔夏铁骑一决死战,不外乎是以卵击石,魔夏铁骑战力冠绝当世,若是与其硬碰硬,只是寻死而已。
萧释将眼睛移到了安阳城西群山,地形乃兵之助也,北地多山,多奇诡地势,若能占地势之利,便能多几分胜算,但若是固守安阳不出,却是生生将这一份优势丢了。
萧释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够从西面牵制住魔夏,使其不敢大举进攻安阳城,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安阳城也就有了更多的可能!
突然萧释感觉到背后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急忙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竟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着一身棕色衣袍,身上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威势,萧释从其身上嗅到一股气息,一股浸染了铁血沙场的气息。
萧释心中已有了答案,便道:“不知木太尉唤小子来有何事?”
木隆真微微一笑道:“你就是萧释?”
“正是在下!”萧释虽表面平静,实则被木隆真自身所带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似是木隆真刻意为之。
木隆真走到落兵台旁旁,似是无意一般在那铁剑之上轻轻一弹,铁剑顿生嗡鸣之音。
萧释听到的一瞬间意识到不太对劲,那铁剑嗡鸣之中更隐藏着道力,似是有千军万马向他冲来,他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额头上生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着无数针在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木太尉不用再试探在下了,萧释就是一凡俗之人!”
木隆真见此立即停手,只是眼神中有些失望。萧释努力的站直了身,不过片刻,他已有了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木隆真眼中带着一丝歉意道:“听鸢儿说,你曾见到过柳前辈,柳前辈有嘱咐过你什么话吗?”
萧释此时方才明白是木鸢在木隆真前提起了他,才会让他有机会见到木隆真。
他摇了摇头:“未曾叮嘱过,在下只是陪柳前辈看了一场春花秋月!”到这时他已经差不多知晓了木隆真的目的,请他到此处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柳十安。
萧释见木隆真神色忧虑,便知不仅仅是安阳城内人心惶惶,即使是他,如今萧国手握军权的太尉,对魔夏之危也无把握。可惜如今柳十安身后无权无势,只字不愿再提中州,即使他有心,却也无力独挽狂澜。
木隆真苦笑道:“是我多想了!到这时还想依靠外力来解萧国之危!”他指着书房四方挺立的白玉柱道:“萧帝当年对我恩重如山,赐我四方白玉之柱,望我与他一起撑起萧国,恐怕我木隆真有负萧帝所托!”
萧释望着那四方白玉柱,又忆起了逝去的萧帝。
魔夏数百年便有如此实力,甚至想吞没中原,这一祸患之因终究在东。姜、楚、越三国占据神州最富饶之地域,数百年来丝毫未受魔夏祸乱的影响,但却未曾对北地哪怕稍稍施以援手。
在萧国之前,魔夏甚至将手触及到了轩辕氏的领地,轩辕氏虽有天下共主之名,却早已成了孤家寡人,姜、楚、越三国名义上是诸侯国,但从未将轩辕氏放在眼中,自建国起便从未向轩辕氏进贡,导致轩辕氏只能死死支撑,固守中州。
这三国在心中萧释是十分鄙夷的,他们恐怕早已有了不臣之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垂涎着天下共主之位。
只是北方有魔夏虎视眈眈,这天下共主之位岂是能安稳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