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向家屋里,向骏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多了许多。
他对着前来感谢的张金醇和张班头说:“你们两个到我堂弟家拜访,还送了厚礼,这说明你们是看得起我弟弟,我都记在心里,等将来我中了状元,一定带挈你们一起过好日子!”
“又来了。”向青山心里在苦笑。
看向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十拿九稳的样子,两位尊客听了非常纳闷,还盯着向骏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好一会。
张金醇还在脑子里竭力搜寻,心里暗道:在自己的记忆中,昌平县好像就没有过姓向的中了科举的。
既然这位向骏公子连个秀才都不是,怎么这位说起考科举中状元,好像就像是喝酒似的,似乎一杯酒下肚,状元就到手了。
能这么容易吗?
好多读书人起五更;睡半夜,做咬紧牙关苦读,名落孙山也是常有的事,而这位竟然敢大言不惭的敢说自己能中状元?
状元就那么好中?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中一关一关杀出来的好汉!
“干,干!”向骏眼睛都喝红了,还一个劲的劝酒。
张班头稍稍的眯了一口酒,笑问向骏:“大公子现在是啥功名啊?”
“尚为儒生。不过后年我一定会像朝廷的商阁老一样连中三元的!”
商阁老就是商辂,他是大明朝出谢缙之后第二个连中三元状元,自然也是这时候所有学子们的偶像。
八字还没提笔呢,就高谈阔论说自己必中状元,陪坐的向钟实在是听不下去,他放下酒杯谎称自己喝高了,赶紧走人,免得再把上好的花雕酒给吐出来。
老于世故的张班头马上明白,这个向骏是个爱吹牛的,许是今天喝高了,牛皮吹得有些过份。
向青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劝说向骏,要他讷于言而敏于行,等后年中了秀才在说,现在还早着呢。
哪知向骏还叫上劲了,说向青山每晚上都在熬夜苦读,那是没用的,得要信命!
“贤弟你是天生的劳碌命,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而愚兄我是天生的状元命,只要时机一到,哥哥我立马就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这下两位客人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向骏不是啥读书种子,而是命好。
一向很现实的张班头心里暗暗讪笑,老子小时候也算过命,还是公侯命呢,现在还不是在六扇门里当差,连子孙考科举都没资格。
命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还是现实些有点眼力劲,知人识人为上。
张班头眼珠子来回扫了两下,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向骏看来是废了,还是向青山比较稳当,至少他那一手医术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隔着一道篱笆墙的两兄弟,能耐简直天差地别啊!”
一顿酒喝了有一个多时辰,散席时向骏已经脚步虚浮,分手时他还念念不忘召集酒客,对两位张姓客人说:“常来常往啊,要是生疏了,以后我中了状元就没你们的好处了。”
望着向骏踉跄的背影,张班头笑道:“你堂兄这辈子大概都活在梦里了。”
向青山苦笑说,他大堂哥是不愿醒来,而他大伯大伯娘则是坚信梦里必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