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晏出声,徐婉清便厉声道:“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再说余嬷嬷当时也都看到了!”
“余嬷嬷?”徐老太君端坐上座,眼皮子微微一撩。
五哥儿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最清楚。
淹死徐楠这样的蠢事,还真是五哥儿能干出来的事,此事不必过问余嬷嬷,她便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总不能让家中唯一男丁谋害幼弟的事传出去。
余嬷嬷吓得身子微抖,忙跪在地上,“老奴……”
“嬷嬷,说假话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报应这回事有时候不得不信。”徐婉清居高临下的威胁。
听了这话,余嬷嬷哪里还敢扯谎,当下便咬牙承认了:“三小姐看得确实不差,五公子在池塘边是要把小公子推下去的。”
“满口胡言!我五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徐思溪拍案而起,气得脸色通红。
徐婉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余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要是我自己冤枉徐格也就罢了,她为何偏要这么说!”
徐思溪愣了愣,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看她语塞,徐婉清红着眼跪在地上,“祖母!楠儿从小口吃笨拙,能在长房安然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我真不知楠儿是怎么惹了徐格,他竟要下如此毒手!”
这番话说得痛心疾首,哪怕徐信不敢轻易此事是徐格做的,现下也不得不信了。
他攥紧拳头,沉声道:“请祖母和叔父做主,给我们长房和楠儿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徐老太君和徐晏面面相觑。
将长房单独摘出来,这是不讲一家人的情分,务必要个公正结果的意思了。
只是他们真的开口责罚,那就坐实孩子想要杀害幼弟的事实,到时候宗人府知道了,第一个被除玉碟的就是徐格。
在长久的静默中,庄晓慧干笑道:“我觉着五哥儿不会这么狠毒,连斗趣的蝈蝈他都不舍得打死,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徐信哼笑两声,“蝈蝈养肥了能为他斗其他蝈蝈,我们楠儿手无缚鸡之力,又口吃反应慢,徐格早就厌烦了他,做出此事也不奇怪了。”
徐婉清跟着质问:“余嬷嬷都说徐格往池塘里推人,二娘非要如此颠倒是非,是欺负长房无人做主吗?!”
这话可算是给庄晓慧扣了个大帽子,她后悔自己早冲出来说这种话,此时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我并未想替五哥儿开脱,只是觉得他的性子做不出此事,既然他都说是闹着玩,那就一定是玩闹了。”她面上如常的解释,心里已经无比嫉恨了。
如萍手里一双儿女就是败事有余的东西!
若不是为着二房名声,为着女儿能够不被闲言碎语所累,她才不会管侧院这个烂摊子。
“好啊,余嬷嬷都承认的事你们不信,非要为徐格开脱,我看今日楠儿被他淹死,你们也是不会管的了!”
徐婉清气极反笑,抹去眼泪在地上磕了个头,“今日楠儿险些命丧他手,既然凶手被庇护,我们长房求不得一个公道,不如就此拜别,我们武侯府与徐家从此一刀两断,免得楠儿再被奸逆小人谋害!”
她说罢,抬眼去看兄长。
徐信二话不说跟着跪下,“承蒙祖母多年关照,日后我出人头地也不会忘了您。”
他原本也不信徐格能做出这等事,可自家妹妹和余嬷嬷都承认了,二房的人还在竭力开脱辩解,对幼弟险些被害的事无动于衷,实在是让他寒心!
兄妹两人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果真起身往外走,看这架势是真要和他们断绝来往了。
徐老太君心下微沉,忙起身阻拦道:“信儿,咱们有话好好说!既然清儿和嬷嬷都看到五哥儿动手,那祖母便给你们一个交代。”
“祖母……我没有要杀楠儿!”徐格猛然抬头,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太君瞪他一眼,“还敢多话!”
前日徐格在他们面前夸口解决长房的一个麻烦,他们俱都明白说的是徐楠。
现下被人抓了个现行,不过是为了保全他才不承认,他倒真当自己所做之事无人察觉了。
徐信到底不想与二房彻底闹僵,却也不能容忍想要杀害幼弟的人安然无罚。
“此事究竟如何,祖母和大家应当心知肚明,我们只求一个公正处置。”
老太君勉强赔笑,“五哥儿肯定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行事,信儿看在他本性纯良的份上,就不要把此事闹大了,不如就罚他去祠堂跪禁三月?”
“母亲!祠堂供奉祖宗牌位,并无任何可以歇脚的地方,五哥儿一跪就是三月,这……这双膝怎么受得了!”如萍当即起身抗议,满眼都是心疼。
徐婉清冷笑一声,“大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