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阿春走进正堂,见自家小姐正在悠然自得的剥葡萄,连忙上前行礼,“小姐,官府的人已经撤了许久,库房没有派人看守,果然又被盗了。”
徐婉清手上的动作微顿,似笑非笑道:“不必在意,就让他们偷。”
“小姐……”阿春愣了愣,猜不透她的用意。
既然知道老太君派人偷了库房的东西,派人去揭穿此事才好,怎么小姐却一点都着急讨回来。
徐婉清摆摆手,“再让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徐格这两日在做什么。”
“是。”
阿春轻声应下,刚转身往外走,就正撞上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来人时,更是惊诧的瞪大眼睛,“五公子,你怎么来了?”
徐婉清听到声音,果然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徐格。
几日不见,徐格瘦削了很多,身上穿着紫绸长袍,就像裹了一床棉被,连身形如何都看不见了。
她愣了片刻后,急忙起身迎上去,“五弟,你这是怎么了?短短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徐格面色憔悴,胡茬丛生,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此刻看着却和徐晏差不多。
他呆呆的望着徐婉清,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姐姐救命!”
“五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和小姐说。”阿春连忙伸手去搀扶他。
徐格却甩开她的手,直勾勾盯着徐婉清看,“姐姐,救救我吧。”
“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和我说,先起来,地上凉的很。”
徐婉清温柔安抚一句,亲自将他扶到桌案边。
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徐格抹了一把脸,觉着精神好了很多,“是我对不起姐姐的期望和教诲,这两日……这两日把银子输光了。”
此话一出,正堂里顿时静默下来。
徐婉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露出太多的不敢置信,“跟我好好说清楚,你是不是又拿银子去斗蛐蛐了?我给你的银子有五百两,你全都输光了。”
“我……我原本是想好好读书的!你看我身上的衣裳,这都是听你的话去买来的,还有那五十两银子,我又还给了人家,只是……”
徐格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到最后却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我又不会打骂你,只需你跟我说实话就好,只是什么?”徐婉清耐心的追问,面上不见丝毫怒火。
看她果真没有生气的意思,徐格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那些人见我有了银子,便不让我还那五十两,只要和他们继续斗蛐蛐就好,我一时没忍住,想把前两日的银子赢回来,谁知全都输光了,还欠人家二百两。”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羞愧难当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徐婉清的双眼。
阿春早就听得脸色难看了,此刻忍不住道:“五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吗?那些人就是故意想要赢你的银子,你自己去斗蛐蛐,怎么可能赢过一群串通好的人,这下可输了二百两啊!”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徐格慌忙狡辩:“这些银子是姐姐给我的,我当然倍感珍惜,但我也知道因此赌银子的事让姐姐伤心了,便想着把银子赢回来,连同五百两都原数奉还,却没想到他们那么厉害,竟然把我所有银子都赢走了。”
他滔滔不绝的解释着,一番话真假难辨,徐婉清却耐心的听完,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
看出她一点都不生气,徐格愣了愣,忍不住试探道:“姐姐……姐姐别生气,我给你赔罪了,是我输光了你给我的银子,对不住。”
“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着你把银子输光了才好。”徐婉清终于开口,语气依旧温柔。
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徐格不免有些错愕,“姐姐这是何意?难道你就不心疼五百两银子吗?”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自然很心疼,可比起心疼银子,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年轻好胜的男子,有几个没有犯过错的?你只是赌了两回,又不是输到倾家荡产还沉迷其中。”
徐婉清伸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吃几次亏,你就会长记性了,不妨事,你只要记着以后不能随便赌,要赌就绝不能心疼银子,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日后会自己赚银子的时候,就不会统统拿去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