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陵游说:“你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宋京墨缓缓摇了摇头:“两年前我和nsane的合约正式到期,但除了我自己和公司个别高层,没有人知道我没有选择再续约。调制ure是合约到期前我答应过福柯的,他是我的伯乐,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他的宽容和照顾,就没有我的今天。”说到这儿,宋京墨停顿片刻,话锋一转,“总部不喜欢我的人不在少数,而我在巴黎的一举一动也都出于他们的监控之下。ure没有调制出来之前,若我去当地任何一家医院就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福柯就是nsane的大bss,当年也确实是他一手发掘宋京墨,给予他充足的空间、资源和尊重,令他可以一步步走上神坛。
而直到此时此刻,蒋陵游才明白,为什么ure作为原本宋京墨在nsane的封关之作,最终的表现是那么不尽如人意。没能如早期宋京墨对他私底下描述的那样展现出一颗纯净水灵的栀子花,没能透过气味表达出那种清纯的气息、宁静的意境、纯粹至极的味道,就如许多人说的,不仅不够圆润,反而有一丝许多人难以接受的青臭味。
尽管如今流行的许多商业香水也都有着白花的青臭味,也并不能说有这个味道就证明一支香水是失败的,但会出现这种特征绝不是宋京墨创造这支香水的初衷。
蒋陵游彻底明白面前这位好友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创造出这支香水的。
嗅觉逐渐失灵,时好时坏,而他本人也承受着来自自己、公司、昔日的领导和伯乐层层叠叠的压力。这样的情况下,能将一支栀子花主题的香水表达成最终这个样子,简直是个最讽刺的奇迹。
蒋陵游觉得不寒而栗:“你疯了?!就为了信守承诺,为了不对你和nsane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你就放着自己的嗅觉和健康不管不顾?宋京墨,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今天才看出你缺心眼?”
宋京墨忽地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也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厉害。”后半句话他说的声音并不大,近乎耳语,与其说是解释给他人听,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蒋陵游神色古怪,明显对某件事捉摸不定:“你的嗅觉……你查都没有去查,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京墨沉吟不语。
蒋陵游却因为他眉眼间忽闪而逝的神色似曾相识,先是一愣,随着脑海里逐渐将一桩桩一件件事串联起来,有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猜想:“你刚刚……你该不会……”
宋京墨笑了,那其实说不上是个笑容,不过是扯着嘴角牵动了面部肌肉罢了:“我如果有你这么敏锐,或许早就想通去医院检查。”
蒋陵游喃喃将后半句猜测说完:“该不会和南栀一样,也被人阴了?”
宋京墨没有说话。而此刻的沉默就等于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