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另一边,温南栀虽然高烧,人却还算有着迷迷糊糊的意识,她也真的坚强,烧得浑身滚烫,小腿抽筋,可直到躺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打上点滴,都没皱一下眉头。
小鹿帮她举着点滴,一边摸了摸她的脸蛋:“你还强撑着什么呢!靠我肩上!”
正值隆冬,临近年关的当口,医院一向人满为患,打个点滴什么的,是不可能挪出病床来的。温南栀确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脸蛋红彤彤的,全身发热如同火烧,却一点汗都发不出来。她顺着小鹿的手靠在她肩上,小声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走运了。要是没有你们,我就得自己打车来医院,自己举吊瓶,打完吊瓶再自己坐车回去……”
“想什么呢你!”小鹿摸着她的脸,原本是想试试她的温度,紧接着却觉得手指一阵濡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温南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大学同窗将近四年,在小鹿的印象里,温南栀的脾气看似软糯,其实是个有主心骨的,几乎没怎么见她掉过眼泪。上一次遇到冒娜那事,几个女孩子急得团团转慌了神,还是南栀最有急智,及时找人帮忙锁定了冒娜的位置,又带上姐妹几个过去,及时帮冒娜那个大傻子解了围。
越是不经常哭的人,眼泪越是金贵。至少小鹿看在眼里,心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急了,她想起傍晚回到宿舍时,温南栀桌上干净得厉害,书包放在椅子上,明显她从外面回来什么都没动就直接上床睡觉,这肯定是遇上事了。再联想在宿舍楼门口那几个和丁溶溶交好的女孩子说的话,她不由得心里发酸:“南栀,是不是在杂志社有人欺负你了?”小鹿另一手还举着吊瓶,也不敢乱动,刚好许慕橙缴费回来,她连忙眼神示意她把吊瓶拿好,这才托住温南栀,方便她靠得更舒服一点儿,一边问,“还是你身体还有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们都在呢,你遇到什么事,或者哪儿难受,你就和我们说!你看,现在我保研了,橙子也找到工作签了合同,不论你遇到什么事,你在平城都不是一个人!”
“可是……可是我可能要回家了。”温南栀模模糊糊说出了这句话,脑子里的一团混沌突然就清明了。
是啊,其实老天爷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她不该犯倔、不该较劲,早点回家找工作,就不会遇上这些事了。不会被丁溶溶在工作上刁难,不会被人冤枉、被人拖去顶缸,更不会在画展和费泊南以那样一种方式重逢……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风风光光在平城立稳脚跟,反而被他和那个女人看了笑话,丢了妈妈的脸。
可是,可是当初她如果没有执意留在平城找一份文字相关的工作,那也就不会认识宋京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