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紧不慢的跟着董镇长他们身后,既不能让他们发现,也不能离太远跟丢他们。
到了清水河岸后,董镇长对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将花轿里的新娘子扶上小船,那珠大人也跟在后面上了船。
董镇长朝她拱手谄媚道:“珠大人,人我可就交给你了,河神那边就劳烦你了。”他眼神微动,老脸上的皮肤全都挤到一块去。
看着这张叫人恶心的脸,珠大人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张虚假的笑脸:“董镇长放心,这些年你为河神做的事,他老人家都记在心里,不会忘了你的。”
“那就好。”得到保证后,董镇长满脸堆笑,“那小的就恭送珠大人。”
珠大人转了身,立即敛起脸上的笑,眼中升起一股恨意,拳头紧握,背对着岸上的人施法控制小船向河中央而去。
小船刚靠近河中心,河水就如沸腾的热水开始翻滚起来,越来越快,由四周向河眼处聚拢,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连人带船一起卷入河底。
岸上的那几人看到提心吊胆,额上冷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以前河神娶亲时都只有镇长和几个长老才有资格观看,他们一直以为河神会派遣兵将来迎接新娘,却不想竟然是如此叫人胆战心惊。
这般凶险的模样,这人到了河神府上,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河神娶亲董镇长见了三十年,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景,神色自若,甚至还有些得意洋洋,高人一等。他目光从那几人身上扫过,仰起头笑了笑,一副看不上他们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河神娶亲说起来还是他的功劳。
三十年前,就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妹妹从这里推下去的。
那时他刚好生意失败,却偶然遇见河神,为了让河神永远眷顾他,便和父亲商议着把妹妹嫁给河神,换取他们一家子的荣华富贵。
起初父亲并不同意,妹妹是他掌上宝,怎么可能轻易就许给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河神呢?父亲越是不同意,他就越不死心,他软磨兼施了许久,向河神讨了许多好处,终于说动父亲将妹妹嫁给了河神。
他记得那会儿妹妹才刚满十五岁,正是含苞欲放,云娇雨怯的年纪。她嫁给河神,河神一定会十分高兴。
河神第一次娶亲那一日,是一个月光如血的夜晚,唢呐声传遍了整个董家镇,光是河神给的聘礼就多达二十多箱。
妹妹不肯上花船,他只得将她迷昏送上船上去。
从那日起,他成了董家镇最有能耐的人,做什么成什么,他家成了这董家镇最富有的人。
可父亲捱不过良心的谴责,不到半年就去世了,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下一任镇长。
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权利,他答应河神每年都给他送一个女子去。
可近些年董家镇女子越来越少,就连去外面买,别人一听是董家镇,都不愿意把姑娘卖过来,加上河神逼得紧。他没办法,只得承诺河神给他找一些修士给他助他增长修为。
这次他本来是想骗那个姓沈的修士来给河神当做祭品,谁知他竟带了个女弟子来。董镇长觉得这是上天在帮他,立即就让人去祠堂找了河神的管家珠大人。
河水平静后,董镇长才转身对身后的那几人道:“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那几人相互望了一眼,其中那个粗嗓子的人道:“镇长,你看大家伙都折腾了一夜,饭没吃好,觉也没睡好,是不是……”他比划着手示意了一下。
董镇长见状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深蓝色的荷包,里面装了满满一包银子:“一群贪得无厌的东西,拿去吧!”他将荷包扔进粗嗓子的手里,理了理袍子,故作大方地离去。
他走远后,粗嗓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呸,黑心肝的老东西,迟早要遭报应。”
一人笑道:“他报应不是已经来了吗,两个儿子都死了,纵然有万贯家财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都是我们的。”
“也对。”粗嗓子得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银子与众人分了后,大伙方才各自归家。
直到河边空无一人时,沈珏才带着清漪落到河岸上。
这清水河看起来十分清澈,可却隐隐约约带着一丝腥味,虽然味道很淡,但清漪嗅觉一向灵敏,一到河边就闻到了。
沈珏在河边张望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会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