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却没有传来任何异样的感觉。
她有些纳闷,怎么魂魄离体她都没感觉的么?
“哎呀,”他突然出声,声音却仍旧在她身体里,“失败了。”
失败……了?
她被吓了一跳,睁开眼慌张道:“什么失败了?”
“回不去。”他摊摊手说:“看样子还得在你身体里住些日子。”
语气倒是轻快得很。
这像个归魂失败的人应有的语气吗???
“鹤归,你是不是压根儿就没试?”她撇撇嘴,不然为何她不曾察觉到半分魂魄波动?
“啊。”他低低笑了一声,“被发现了。”
“为什么?”
他又摸了摸鼻子,好像每次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要摸鼻子。
“因为,你暂时还离不开我。”他说,声音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语气。
她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
“鹤归小兄弟,我心知你仰慕我,也能理解你怕自己魂归本体之后就不能与我亲密接触的复杂情绪,但是咱们做人,不能这么猥琐。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待在我的身体里,吃穿住行实在是不方便。”她循循善诱。
“我是说,”他耐心地等她说完一席话,才轻声道:“你的身体,还离不开我。”
漆黑又空旷的山洞里,反复回荡着他说的“离不开我”那句话。
“啊?”她脸一红,没明白。
“你之前受的伤还没好,没我的魂魄撑着,你可能会死。”他言简意赅地概括。
???
原来她的伤这么严重吗???
“可是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因为伤在我这边。”他回答。
什么伤严重至此,却只伤在一边?
她疑惑,却不敢问出口,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她不敢深究。
“总而言之,等你伤好了我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他说。
她点了点头,心想他这么好心要帮自己疼着,她总没理由拒绝吧,于是便转头准备出了山洞,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重新转过身来,一抹黑指了指洞内,问:“那你的身体怎么办?放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有人把你偷走,那可怎么办。”
他张张口想说没关系,但转念一想,嘴一咧,问:“你想见我?”
“啊?你说什么?胡说,搞笑,呵呵。”她捂住脸。
“那便带着我走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嘻嘻。
她偷笑一声,便一咕噜往前摸黑跑去,着急道:“那你在哪儿呢。”
这一日日的,但闻其声不见其人,可把她给好奇坏了。
话音刚落,她便踩到个什么,她一僵,缓慢道:“鹤归,我好像踩到你了。”
“那还不快把脚挪开?”他一挑眉问道。
“哦哦哦对不住对不住。”她赶紧溜到一旁,才蹲下来细细摸了摸,惊奇道:“啊!我好像摸到你的胳膊了!”
鹤归却顿了那么一顿,才僵硬道:“还是我自己来搬吧。”而后不动声色地扒拉开她的右手,自己摸索着将身体扶了起来。
“不过外面好热啊,你这身子一出去就得腐烂吧。”她咂了咂嘴。
“所以还得给他施个咒。”他应道。
她连忙点头称是,及其配合得按照他的吩咐施了咒,只想快点把他搬出洞去瞧个究竟。
等鹤归吭哧吭哧愣是用左半边残破的身子把自己给搬出去之后,她赶紧揉了揉陡然见光的眼睛,定睛一看。
???
“你把自己包成木乃伊是几个意思???”她质问道。
鹤归摊手,“保湿防腐工作啊,你交代的。”
“好,你狠。”她拔出剑来,又摸了摸时照的小脑袋,说:“乖孩子,我们走,不带这个木乃伊。”
可时照那个小剑崽子,当真是怂啊,鹤归不过是轻笑了声,它便吓得瑟瑟发抖。
她突然想到昔梵剑来,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跑去背起了木乃伊,这才道:“时照,走吧。”
他们本可以回他家去,就在时照拐弯往山上冲的时候,他却突然道:“时照,我们不回家。”
“啊?”她有些懵,时照也有些懵。
他眉头皱着,撅起鼻子嗅了嗅,说:“今夜不太平,不能回去,咱们去山下随便找家客栈住吧。”
她便吓得抖了三抖,连忙点头称是。
作为天下第一神的关门弟子,有人想要她的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保不准对方还是什么可怕的大魔头。想到此处,她的寒颤打得更厉害了。
到了山脚下,渐有人烟处,他便嘱咐着她收了剑,也提醒道今夜不可使用灵力。
她也很怕被坏人追踪到,便乖乖答应了,反正没有他在旁教她,她也根本不会用。
背着个巨大笨重的木乃伊,她一步一哼哧,见着她这样,他心情倒是好得很,时不时关照一句:“你可慢点儿啊,别把我磕着碰着。”
于是她就想直接把他的身体扔掉,扔到土里埋起来。
啊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