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礼法!肆意妄为!那李家的事怎么就轮得上你们插手?!”
祠堂内,刘太师手拿戒尺如雨点般一下下打在刘紫轻和刘紫晨手上。
“锦书跟我是好友,她受人蒙骗,我断然不能袖手旁观!”刘紫轻疼得眼角含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痛楚反驳道。
但她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让刘太师又狠狠的打了几下。
“你还有理了!你一未出阁的姑娘急冲冲的上去揍人,揍的还是新科进士!人家到底哪惹你了?你给人家揍得鼻青脸肿!”
刘紫轻也来了脾气,哽咽道:“他吴是茂本有家室却蒙骗锦书感情!还引诱锦书去求大哥和李家公子将他留在京城,这么不要脸的人,没打死就已经是便宜他了!”
“你……你还想打死人?!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父亲!”说着就要拿棍子往刘紫轻身上打。
刘夫人和刘紫韫见了忙上前拦,跪在一旁刘紫晨也不顾手上的疼痛去拉刘紫轻示意她闭嘴。
“父亲!轻儿说的句句属实,那吴是茂的确是个厚颜无耻之人,没必要因为此人跟轻儿置气!”刘紫韫抢过棍子阻拦道。
“就算如此,那也轮不上她一姑娘家去出气!”刘太师又指着他鼻子怒气冲冲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吴是茂的家底是你给她们查的!助妹妹犯错的帐我一会儿跟你算!”
刘紫韫一愣,刘太师趁机将棍子抢了回来,谁知刚举起又被刘夫人拦下。
“夫君这是干什么?!这一棍子下去,轻儿的身子哪里受的住?!”
“她身子受不住?”刘太师像是听了笑话般揶揄道:“你别忘了!咱们这个女儿刚把一个七尺男儿打在地上起不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看全京城的姑娘就属她身子硬!”
“那也不能拿棍子打!”
刘太师无奈,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声音低沉对刘紫轻说:“你母亲和兄长替你求情,我就暂且不追究这个。但你的行为却让李家人看得一清二楚,日后议亲怕是难了。不过你也算是帮了李家姑娘,我就厚着一次脸面,狭恩图报将你与李家公子的亲事定下来……”
“我不!”还没等刘太师说完,刘紫轻抢先拒绝道:“人家李公子和李夫人都看见我暴力蛮横的一面了,父亲你还逼人家娶我,父亲你这事做的不厚道。”
“是啊父亲,李公子稳重,李夫人也不是闲言碎语的人,他们不会……”尝试替刘紫轻说话的刘紫韫在他老子的注视下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刘太师也意识到了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便扔了棍子说:“那就让她在这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说完,余火未消的走出祠堂。
“她打架了?可有受伤?”傅知则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神色焦急,目光满是担忧。
“陛下放心,三姑娘毫发无损,就是那吴进士被打的鼻青脸肿,虽请了郎中医治,但现在还未醒仍在昏迷中。”
吕一当时听了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三姑娘好歹也是姑娘,怎么就把一堂堂七尺男儿打得亲娘都不认识。
“那她现在如何?”傅知则根本无心管那进士是死是活,只想知道小姑娘有没有伤着。
“刘太师大怒,罚了三姑娘三十下手板,现下正在祠堂罚跪。”吕一又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傅知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当时李夫人和李公子都在现场,所以刘太师怕三姑娘以后不好议亲,便想着……要与李家……定亲。”
“什么?!”傅知则听了感觉自己内心被人挖去一块空落落的。下意识的泠凝着脸,语气冰冷的问:“老师要谁与李家定亲?”
吕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吓得缩了缩脖子,说:“刘太师要三姑娘与李家……”
“嘭!”
还没等吕一说完,便见傅知则将桌上的茶盏挥洒在地。茶盏碎的声音让殿外的王亥浑身一颤,正苦想该如何是好时就看见李家公子李锦臻走了过来。
而这时,大殿门轰然打开,傅知则冷着脸一阵风似的向外走去,却在看见李锦臻时停了下来。
“你就是李家的公子?”
李锦臻察觉到圣上的不悦,忙跪下行礼:“微臣副都指挥使李锦臻叩见陛下。”
傅知则眯起眼打量着跪在眼前的人,内心不屑。原来只是一个副都指挥使,也不过尔尔。
这么一想,内心的气也散了些。
“何事?”
李锦臻硬着头皮道:“事关微臣家事,还请陛下清退左右。”
傅知则听了也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本有些不耐,但又突然灵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行了,进来吧。”又吩咐道:“王亥,吕一,你们守着。”
“是。”
进了大殿,李锦臻将事情的始末说给傅知则听,只字未提刘紫轻和刘紫晨,这也让傅知则眉头舒展了些。
“不过是三甲末的进士,成绩本就堪堪过线,现下又犯下了辜负妻儿,蒙骗女子,攀龙附凤,忤逆圣意等罪过,朕就收回他的进士出身,终生不可参加科考。”傅知则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便宜他。
小姑娘都忍不住把他打得起不来,朕要是不再打几下,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令妹的委屈不能白受。把吴是茂送到京城府衙以忤逆圣意的罪名当众打五十板子,也别打死。对了,他的书童也一并处置了吧。”
“臣替妹妹谢过陛下。”
就在李锦臻准备告退时,傅知则又突然问:“李指挥使年龄也不小了,家中可有定亲?”
李锦臻不明白圣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恭敬答道:“未曾。”
“哦。”傅知则意味深长的说:“这亲事还是需要父母双方都在场定下才好,不然的话容易遭人诟病,你说是不是?”
“陛下说的是。”
傅知则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李将军奉命迎接安定公主不在家中,所以若是有人上门为你议亲,还是等李将军回来了再说吧。”
到那个时候,小姑娘的及笈礼也快到了,朕的封后诏书也可以写了。
李锦臻内心的疑惑像个雪球越滚越大,但也只能应下:“微臣遵旨。”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傅知则也放心的让李锦臻走了:“行了,下去吧。”
“臣告退。”
李锦臻走后没多久,刘太师也来了。
刘紫轻与李锦臻是否定亲暂且不说,但她冒然上前殴打进士这件事还是要禀告圣上为好。
所以当刘太师说明来意时,傅知则也只是摆摆手毫不在乎道:“方才副都指挥使李锦臻已经向我禀明这件事了,朕也收回了吴是茂的进士出身,并勒令终生不可参加科举。所以,轻轻殴打进士这一事也没什么大碍。”
刘太师心里清楚圣上与刘紫轻相识,但也没想到圣上对于这件事居然如此轻飘飘的带过,内心突然有了一些猜测。
“臣还有一事想听听陛下的想法。”
“老师请说。”
“距离轻儿的及笈礼的日子也不远了,过了及笈礼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不知陛下对于轻儿的婚事……”
傅知则听懂了刘太师的意思,神色认真的说:“不满老师,朕确有立轻轻为后的打算。”
刘太师听了有些惊讶,后又觉得意料之中。便说:“如此,那臣会告知内子,轻儿的婚事不会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