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致声音冷冷的:“你随我来。”
冯律思忖片刻,默然跟上。
穿过前院,越过长廊,华致直接去了寿山堂后面的练武场。
在武场中间站定,借着残月和白雪的光华,背对着冯律的华致就突然出手。
冯律迅速闪避,华致又追击上来,肃穆的武场只有卷脚生风的击打声。两人的动静自然会惊动寿山堂的华江,但是两人比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
看来华江根本不打算管他们。
华致下手的狠厉凶悍、步步紧逼,冯律从容应对、毫不退让。华致刚猛,冯律以柔克刚,渐渐倒是华致不敌。一刻钟过去,原本缠斗的两人突然分开,华致急退两步,才站稳。而观冯律,依旧从容自若。
“本事不错。”华致尚武,勤奋练习,从没有一日废黜。放眼军中,单论功夫,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自认打不过冯律。
冯律颔首作揖,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胜而欣喜。“承让。”
华致笑了,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但是,这不代表我同意你和……”
戛然而止,他冷哼一声,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劝你一句,不要痴心妄想,你们根本不可能,太难!”
一个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将军之女,一女百家求。自从华初进京以来,媒婆几乎都快踏平了华家的门槛,沈玉清都以姑娘还小尚未及笄搪塞推脱过去了。翻过年去,华初就及笄了。年后,华致又将接管京畿大营,华家风头只会更盛,求亲的人只会多不会少。而且,沈玉清不放心还是一人孤身在南疆,无人照料,只怕也会开始认真考虑华初的婚事。
而冯律,现在还叫“华钦”,是一个连姓名都还没找回来的人,是见不得光的钦犯。风姿卓越又如何,才华横绝又如何,沈玉清不可能答应把女儿嫁给冯律的。
冯律笑而不语,目光深如黑洞,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也没有急于立下恢宏的誓言。
可是华致却知道了,冯律不会退缩,更不会放弃。
但是,在华初的事情上,华致同样强硬又冷漠。“我会盯着你的。”
冯律看着华致离开。
痴心妄想!
钦犯之子与将军之女,的确是痴心妄想了。
沈玉清不满华初晚归,华盛穿着家常的便服也坐在椅子上,听华初被训。“……你素来任性妄为,这也就算了。我问你,你怎么会和华钦一起出去游玩?”
“娘亲要陪父亲大人,哥哥要陪新嫂子,我当然只能和华钦一起玩了!”华初辩解。
沈玉清一噎,她不是不喜欢华钦,只是此人身份特殊,如今华初大了,不宜和他走得太近。“你往后不准喝他单独相约。”
“为什么?”华初和母亲装傻。“他不也是我哥哥吗?”
她和华致出去跑马,沈玉清从来不过问,最多骂她野,不像个姑娘家。
华初当初离开的时候才三岁,在沈玉清眼里,她是不知道华钦的真实身份的。可是这个秘密,也不好直接告诉女儿。沈玉清索性独断专行地:“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华初有气无力的:“哦,我知道了。”
她这副模样,一看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心里。沈玉清想到她素来阳奉阴违,其他事也就算了,只是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沈玉清不得不慎重。现在的冯律在她眼里,的确不是良配。她一急,转而呵斥旁边从头到尾不吭声的华盛。“你管管你女儿!”
华盛眼看躲不过去,眨眨眼,对华初道:“皎皎,不要胡闹,听你娘亲的话。”
沈玉清每次教训华初,华盛但凡在场,必然就是这句话。
华初于是也官方的回答:“是,爹,女儿知道……”
以往到这里,她娘就会摆摆手,将她放了。但是这次,她听见沈玉清痛心疾首的:“华将军啊华将军,皎皎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能不能稍微对她用点心。”
对华盛来说,沈玉清说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华初和冯律去玩一玩,没有什么问题啊!别说他们两个小孩不可能,就算真有什么,以他男人的眼光,冯律也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华盛很茫然,他怎么不用心了?昨儿个大年三十,他包给华初的红包是最大最厚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