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谣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细看那《夜殃曲》,才发现此曲实则分为《夜明》与《重殃》两部分,前者清心安魂,后者扰心乱魄。
笛声响起,起先是婉转低回,随即变得悠扬明亮,空灵,让人感觉分外舒适,似乎置身鸟语花香风轻云淡的山谷中。
然而声音一转,笛声变得急促,几息之后再次平缓,带给人的感觉却已大变,这次,曲调不复悠扬,反而带着肃杀之气,叫人不觉神经紧绷……
九谣的眉头微皱,她觉得继续吹下去她都要走火入魔了!
“阿谣!”是江亦乔的声音,带了些焦急。
笛声戛然而止,九谣赶忙向外走去,出了大门,便看到江亦乔半蹲着,一名青年靠坐在竹栏旁,额头冷汗密布,眉头紧皱,月白的衣衫染了刺眼的红色,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我们要救他吗?”江亦乔犹疑道,“不会摊上什么事吧?”
“救啊,他都晕在我们门口了,总不能放任不管。”说着,便准备将他扶起。
那青年的警觉性显然很高,即便昏迷了,他手中还是紧紧握着一把折扇,九谣伸手拽了一下那把折扇,居然夺不下来,扇上暗藏刀锋,显然,这是他的武器。
两个人好不容易将那青年挪回屋内,他面色惨白,倒是平添几分书卷气。
“阿谣,热水来了!”江亦乔用木盆端来一盆热水,将一块干净的布放进水中沾湿,又抬头看九谣,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我们……要把他……”
话说一半没了声,她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九谣,九谣已经十分迅速地扒去了青年的外衣,正欲解开里衫的纽扣。
“湿布呢?”九谣眉头微皱,这人伤得着实不轻,身上带了多处刀伤,腰侧的伤口还流着血。
“你……”江亦乔将浸湿的棉布递给她,表情有些扭曲,刚开口就被九谣打断了:
“你手怎么了?”
江亦乔的左手上缠了纱布,显然是受了伤,她先前注意力都在青年身上,才没有注意到,可看江亦乔这伤,明显是今日才有的。
所以说,她每日出去究竟是做什么?
“哎呀,阿谣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就是不小心划的……”江亦乔吞吞吐吐,她真怕九谣突然想要询问她这几日的行踪,“你快先看伤者啊,我这没事的。”
九谣就那么盯着她,也不说话,沉默地拿过湿布,转身帮青年清洗伤口。
她并非不想知晓江亦乔在做什么,她只是不想她为难,但也不想她受伤。
她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毕竟也算是朋友了,她真的很盼望江亦乔可以对她放下防备的那一天。
“唔……”青年似是感觉到了疼痛,闷哼一声,握着折扇的手更加用力,九谣都要担心他把那把扇子给捏坏了。
“乔儿,去拿止痛药和止血药。”
他的伤口很深,很明显是刀伤,还断了两根肋骨,想来是遭遇追杀,这让人不禁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亦或者,他是什么人,可现在九谣无暇顾及其它,她是医者,救死扶伤即为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