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鲜卑骑忍耐不住冲出后,几人是拨马便回,然后等敌人回去后,有重复前面的行径。把鲜卑人气的,连河东岸的每晚例行骚扰,也没有心思回击了,只有在火箭偶尔引燃帐篷时,才惊起一阵儿鸡飞狗跳。
又被折腾了一晚上的赤勒头领,第二天不到午时,就下令继续攻击御奴关。于是,萎靡不振的众鲜卑士兵,又被驱赶着,鼓起勇气杀向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御奴关。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鲜卑士卒,经过昨天的连番冲击,晚上基本没睡成,只是在上午勉强躺了两个多时辰,根本就缓不过来,现在疲惫不堪,士气十分低落,特别是在看到关前那个十分醒目的“京观”堆,更是惊惧万分。可又不得不在各部首领的呵斥下,继续昨天未完的死亡之旅,但脸上的厌战情绪却是越来越浓了。
这样的一群士兵攻击这样的坚关,其结果可想而知。
勉强战至申时,御奴关上的兴汉军巍然不动。今日因王博着重交代众人: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妨放一部分敌军登上关顶,交给别的兄弟来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今天冲上关顶的鲜卑兵,要比昨天多很多,但不管冲上去多少人,冲上去的鲜卑勇士有多么勇猛厉害,在狼枭卫如秋风扫落叶般凌厉的斩杀下,顷刻间灰飞烟灭。有的好不容易冲上来,一看这阵势,立刻吓得慌不择路,返身跳下关墙,估计就算底下有那么多人肉垫子,不死也残啦。
赤勒头领看着死伤比昨天还要大的部落勇士们,大跳着揪来正在装病的兀突骨,令其返回部落再聚勇士,没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射了兀突骨一脸,惊得兀突骨差点尿到兽皮裙里。
随从好一顿捏掐,才唤醒来。赤勒头领捂着依然憋闷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的胸口,挣扎着向正跪在地上,连脸也不敢抹一下的兀突骨,吼叫道:“还不快去?吾砍下尔狗头!”
兀突骨慌忙领命,一溜烟儿跑出这个是非之地。
御奴关下的“京观”堆,一日后又增大了一倍,兴汉军战兵部伤亡也增加了近一倍,这还是补充了不少辅兵参与战斗的结果,弓兵营最重,能战者剩余十之三四。
兴汉军大帐中,一片死寂,王博脸色铁青,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正向他汇报战损的牛大。良久,伸手拿过竹制水杯,哆哆嗦嗦地送不到嘴里,索性“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口中大叫:“唤杨凤!”
杨凤来到跟前,带着忧虑劝慰道:“主公切勿心中恼怒!自古战阵之上岂无战死之人乎?况胡狗损……”。
“勿要再言!”王博粗暴地打断道:“吾来问汝,今夜可敢战否?”
没等杨凤回应,旁边平汉一蹦抱拳道:“主公!吾骑兵营此役未曾出战,众兄弟心中憋气难平,观吾之眼神亦怪异!今夜吾骑兵营请战!请主公下令!”
“滚!”王博看也不看平汉,又冲杨凤大吼:“汝敢战否?”
杨凤庄重地一挺胸,双手抱拳宏声回应:“有何不敢?主公只管下令,末将万死不辞!”
“请主公下令!吾等万死不辞!”身后众人齐声回应道。
“大善!破敌在于今夜!吾欲毕其一攻,不成功便成仁矣!众将听令!”
“喏!”
“许褚听令!汝率领狼枭卫、刀盾营、弓箭营、枪兵营,于今夜手执竹管潜于河中,不得冒头,于寅时前行至敌营旁河中待命,待寅时关顶号箭响起,突入敌营,偷袭鲜卑中军大帐,不得有误!”
“平汉、牛飞虎听令!汝二人领骑兵营及后备骑队,于寅时一刻,待敌营混乱之时,打开关门,正面直冲敌营,穿营再入!死伤不论!”
缓了一口气,王博咬牙补充道:“汝二军只可于敌营之中拼杀,切不可冲于敌营外围!至死方休!汝等明令否?”
“喏!有死无生!兴汉万胜!”十数人带着一脸悲壮,却毫不犹豫地回道。
“杨凤、牛大听令!汝二人领重盾营、狩猎队、后备辅兵大部,待骑军杀入敌营,随即于敌营西、北处射杀敌兵,多备火箭,只射于敌营外围!”
“待明日卯时前,吾自率兴汉青壮全部上阵,与众兄弟共战胡狗!此战于吾兴汉军犹关生死,望众兄弟戮力同心、奋勇杀敌!元昊在此拜谢之!”说着,王博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等众将出去准备后,,王博对着杨凤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对视一阵儿后,王博拍了拍杨凤的后背,轻声说道:“兄长勿忧!此战需多加谨慎!河水之中,吾已遣人偷置水绳,沿河而上,竹管业已备齐。兄长告之众兄弟:潜于水底,只需手执绳索,口衔竹管,即可安全到达敌营附近!吾着人试之,耗时不需半个时辰。于丑时出发即可!保重!”
“二弟亦保重!切不可轻易涉险,否则吾兴汉之基业必将毁于一旦!”杨凤说完眼圈一红,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帐。
王博一个人静下来,又好好想了想。让晚上的骚扰队继续进行。又通知王奇将警戒营除留守工匠坊外,全部调来,汇合正急速赶来的御胡关大部守兵,以及后勤青壮,明日一早都投入战斗。
陈到这时在大帐门口大声说道:“吾陈到可替主公上阵!”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
一切准备就绪,众鲜卑人又被折腾了大半夜,幸好快天亮的时候,兴汉军消停了下来,终于可以睡一会儿安稳觉了,连值夜的哨兵也吃不住劲儿,趴过去大半。
赤勒头领今夜有点心绪不宁,有时没来由的一阵儿心慌,几次差人出营查探,皆报兴汉军无异,再加上每晚例行的骚扰者,准时来到,也就放下心来,呼呼大睡。
寅时一到,随着御奴关上号箭徐徐升起,拉开了又一场大战。黎明前一片死寂的鲜卑大营,仿佛猛然烧开的大锅,立刻沸腾起来。
王博立于关顶,如标枪般一动不动地盯着不断起火,惨叫连连的鲜卑大营……。
卯时到,王博闭眼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后脑一疼,接着就人事不醒。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满目全是脑袋。有的白净,有的胡子拉碴,有的还挂着血水……
王博转转眼珠,悚然一惊:尼玛!又穿越啦?挣扎着就要起来,幸亏有耳边传来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