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酉时。
负责教授俗家弟子武艺的卢长老把众人聚在演武场中,足足发了一个时辰的言。
无非就是些“习武不可恃强凌弱、当严于修身、严于律己”之类的正道宣讲。
听得众人昏昏欲睡。
陈木自然也在其中,看着唾沫四溅的太虚上卢长老,他莫名有种前世领导讲话的既视感。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太虚山在推卸责任而已。
绝不是什么武道仁心,想导人向善。
手脚长在他人身上,学了技艺是落草为寇也好,是报效国家也罢,那都是别人的自由。
卢大长老现在讲话,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避免从他太虚山上学了武艺的人闯祸而被牵连而已。
到时苦主上门,他们也好有个说辞。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是谁都明白的。
就像现在引起陈木注意的那位仁兄一样,旁人听得昏昏欲睡,他就听得津津有味。
看那模样,待卢布说完,他可能还会拍手叫好。
正看着,那人似有感应一般偏过头来,善意一笑。
陈木摇了摇头,心想:“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富公子,估计是听说书先生说大侠轶事听多了,也想学武当个大侠……”
值得注意的是,那个仁兄就是在山脚和陈木扯皮的黄衣小厮的主子,还曾得过陈木一个“有钱帅逼”的评价。
陈并未过多在意,大家都在太虚山的屋檐下,还都是同一批外院弟子,时常见到很是正常。
但那人却似乎并不这么想,等卢布发表完他那正气凛然的长篇大论之后,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就径直朝陈木走来了。
“兄台有礼了”,贵公子先是抱拳问礼,而后热情笑道:“一日相遇两次,定是缘分使然!鄙人华州许应能,敢问兄台贵姓?”
身侧人来人往,都是明日开始就在卢布手下学艺的同届师兄弟。
被热情老哥拦在人群中陈木有些心烦,他还赶着回去想办法弄到内院弟子才能学的山河无量功呢,哪里有闲心和这个贵公子玩交盆友的游戏?
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面公子这么热情,陈木一时倒不好冷面相待。
只得极为勉强的敷衍一句,把不耐烦挂在脸上,期望小白脸能够感受到,然后识趣离开。
“哦,许兄有礼了,我叫陈林,钦州人士。”
面容俊朗但却细皮嫩肉的许应能眨了眨眼,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强行续道:“今日真是对不住了陈兄,我那家仆平日霸道惯了,缺少礼教,你可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啊。”
“嗯,你放心,我不记仇。”
经他一提陈木这才发现,许应能身旁那个鼻孔朝天年轻仆人并未在此。
念头一转陈木就释然了。
无论你有多大来头,去到别人门下学艺,那是连亲眷家属都不能带的,就更别说丫鬟仆从。
这是学艺的态度,也是延武大陆尚武的体现。
这种一看连太阳都没晒过几天的贵公子,没了仆从照顾,估计最多能撑半个月吧?
陈木挠有兴趣的胡乱猜着,面上依旧是那副“我有事、你能不能识相点”的嫌弃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