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摆脱不得,只得跟着陆文博走进凉亭。
二人刚进小亭,只见州学众人中一个身穿浅色襕衫、外罩衬里比甲的青年书生,一拍大腿,朗声道:“有了,孙某便作首《鹧鸪天》以咏梅吧,请众位点评!”
那青年书生启口吟道:
“永夜冰封浪不前,枝头扑面朔风寒。影孤着意传春讯,梦绮无痕累杜鹃。
心未冷,萼先残。浮云遮断望长安。可知来日春光里,自有清香香满天。”
那青年书生身后的州学众学子听了,不禁大声赞好!
钟浩听了,不得不说,这词写得还是相当大气传神的。刚才陆文博小声跟钟浩说了,两帮人今日以梅为题,在互相比试词作。
这是钟浩这边的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同学李煦,也朗声说道:“在下也有了一首,便作首《临江仙》,请众位点评”
“绿萼青青素白,幽香独爱风斜,清容隽秀斗春葩。声名由鉴识,品赏许诗家。
澹泊冰凉旨远,丰神韵事听花,新妆旧约应无瑕。月魂留雪影,芳露沐朝霞。”
李煦吟完,松林书院的众学子也是哄然叫好。钟浩听了,也觉得此词也得韵味十足,自也是不错。
一时双方各自点评赞扬自己支持的才子的词作,指摘对方词作的不足。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一时高下难判。
这时州学众人中又有一个书生排众而出。那书生内里穿一件暖裘,外罩一件锦袍,很是风度翩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吟吟道:“既然这两首词一时难以分出高下,咱们再比一番便是。苏某这里倒是作得一首《鹊桥仙》,还请众位品评!”
钟浩到那书生摇折扇,不由一阵发冷,这风度装得,真舍得出去啊,当真是要风度,丝毫不要温度啊。陆文博在旁道:“这便是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嘿嘿,不过以我看,他的词作比文轩你差远了!”
钟浩倒是久闻苏跃飞其名了,连忙自谦道:“陆师兄太看得起小弟了,苏公子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小弟万万比不上啊”。钟浩看过他的几首词作,文采斐然,着实不错。
这时只听苏跃飞朗声吟道:
“云寒孤屿,雪销远树,几处冷烟半隐。春风与我未相逢,料只在,梅花左近。
松间对酒,峰头放鹤,醉里和衣睡稳。朝来香彻纵千枝,总不过,繁华一瞬。”
这首词的水平顿时比前面两首高上一筹,众学子都是识货之人,略一品味,便得出其中的韵味。
州学的众人自是大声赞和,松林书院的学子则低头不语,急急思索,看能不能作出一首好的词作。
有几个松林书院的学子做出几首,但无论意境还是遣词,都差了苏跃飞的那首《鹊桥仙》甚远。
一时松林书院无人做出可与之媲美的词作。
陆文博大声道:“咱们不是有文轩嘛,文轩在中秋诗会那首《明月几时有》可是把苏公子的那首《青玉案》甩出老远啊!”
钟浩不禁朝陆文博翻了翻白眼,你这厮怎么总忘不了找我顶事儿啊!
众人一想,是啊,怎么把钟浩忘了,咱们这边有作词的高手啊!当下众人一致要求钟浩作首。
钟浩欲待推辞,众人都道:这事关松林书院和州学之争,人人有责,不做不行。有力而不为,松林书院将对其人人喊打。
钟浩实在无奈,只得随口把陆放翁的那首《卜算子》抛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钟浩词作一出,松林书院众人顿时大振。
“文轩的这首《卜算子》当真文采斐然,比第一才子的那《鹊桥仙》好太多了!”
“我看,这青州第一才子的名头,有些人应该让出来了!”
“是啊,凭着文轩的那《水调歌头》和这首《卜算子》,第一才子文轩当之无愧啊!”
松林书院的学子极尽打击苏跃飞之能事。
州学的学子自然力挺苏跃飞,虽然他们觉得钟浩的这首《卜算子》确实不错,但是口上自然不服谁。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两拨人数相当的文人谁都不服另外一拨,这词作还真没法说谁的更好些。
苏跃飞听陆文博说钟浩的那首《水调歌头》比自己那首《青玉案》高出很多时,便已经勾起旧恨,此时见钟浩的词作一出,松林书院的学子又说什么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头应该让贤,不禁愤恨更加。
苏跃飞自认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头可是凭着真才实学挣来的,钟浩只不过凭着两首词作,众人松林书院的学子便说他是第一才子,苏跃飞心头火起,当下对钟浩冷声道:“诗词比较,双方各执一词,咱们难分轩轾。不如咱们比下对对子,看看到底谁的才学是假的!”苏跃飞迫切的想压一压钟浩的风头,挽回下面子。
钟浩忙道:“苏兄惊才艳艳,小弟哪敢和苏兄比试?”
“怎么,你不敢?”苏跃飞嚣张的道。
“小弟不敢!”
松林书院的学子见苏跃飞气焰嚣张,不由的大是起哄。
“文轩跟他比,灭一下他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