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窘迫，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眶立刻红了一圈，她紧紧攥着那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几次想要摔在他身上，终究没敢。

她将那沓钱重重放在桌面上，“我不要。”

“给别人打工跟给我打工有什么不一样，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超过那份兼职十几倍的价值。”戚嵘看着女孩强忍着泪水的大眼睛，“你的自尊心根本毫无用处。”

他的话像是针一下扎在她最痛的地方，她仰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看到我多努力吗，有看到我付出了多少吗，我通过自己的双手赚钱有什么不对，我的自尊心它告诉我不应该接受你的钱，这有什么错！”

“三十万，加上后期恢复的费用将近四十万，你就靠每天你打工赚钱，就算不吃不喝，给你十年，你能还得起吗？”男人脸色冰冷的犹如一尊削刻俊美的石雕，看到她眼角也摇摇欲坠的泪滴，墨眸短暂的划过一丝狭光，不过很快浮上一层讥讽，“有这个时间逞能，不如想着提高完善一下自己的能力，别等过了几年之后才发现，除了发传单做推销，自己百无是处。”

他这些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季溏心的心坎儿上，但是被坏情绪缠身，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觉得他说一句她就想要反驳一句，如同叛逆期的孩子一样。

季溏心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太惨，可怜巴巴的摇着头，“你家境好，工作也好，一路顺风顺水根本不知道别人为了活了有多辛苦！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戚嵘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更加失望，“所以说你目光狭隘一点都没错。”

“是，我就是目光狭隘，我没你那么有钱，我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但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的，我问心无愧！”季溏心所有脆弱的伪装都被他刚才的话撕碎。

她剑拔弩张，而对面的男人却始终淡定沉着，这样的反差让她心里更加难受，连站在他面前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被她这样顶撞，戚嵘不怒反笑，勾起的弧度很耐人寻味，“别拿这些当做你的护身符，没人看不起你，只是你心里自卑。”

他几乎一语说中季溏心最敏感的内心，那讽刺的表情更是让她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爽顷然爆发，她本引以为傲的这份坚持和努力，在他看来是那么的毫无意义又一文不值。

在他眼里恐怕自己就是一个可怜巴巴等待着别人施舍的穷酸丫头吧？

他眼神依旧深邃不可测，可季溏心却气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如果说刚才那一沓递过来的钱是导火索，那么刚才这一番对话已经成了引燃这根线的火苗。

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进沙发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别墅大门开了又关，那一抹小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男人平静的表情随着女孩的离开终于撕开一道口子，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有一种管教叛逆女儿的无力感。

视线瞥见桌上的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就这样一股脑的逃走，她倒是痛快了，他还要在后面跟着担心。

戚嵘只好打给司机，“追上太太，把备用手机给她。”

……

季溏心拿着一部电话直接跑出了别墅区，这边属于城的富人区，打车不好打，她在保安亭等了足足十五分钟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刚经历异常激烈的争吵，她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上了车报了地址便红着眼睛发呆，偶尔想到伤心的地方，忍不住落下几滴泪。

司机有些担心的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好心关怀，“姑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