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汴梁,王惟一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一刻也闲不下来,每天周旋在翰林医官院与太医局之间,每天都有无数人过来奉承自己,求着自己去给人治病。
一来二去,王惟一倒开始怀念起在代州的日子,每天专心研究医术,再顺便给陈庆之扎上几针,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哪像是现在,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也不知道陈庆之筹备的医学院什么时候能够完毕,到时候自己立马抛下这里的一切去江南。
不过算了算时间,现在陈庆之怕是连杭州都没有到吧。
王惟一轻轻叹了口气,见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难得是一个平静没有人打扰的午后,正准备收拾一下好回家休息时,房间的门帘却是一挑,接着沈德笑眯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王惟一的时候不由笑道:“惟德兄,今日怎么这么清闲?自从你回来,为兄就想着替你接风洗尘,只是一直没腾出空来,今天正好有人做东,咱们就凑个热闹去。
”
一听这话,王惟一立刻就反应过来,什么接风洗尘不过就是个由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求到了他这里,所以他才恬着脸来求自己。
不是自己抱怨,可是这沈德来的次数也太多了些,几乎每天都会给自己介绍一个病人,要是这些人真的是疑难杂症也就罢了,可是全都是一些富贵病,随便在街上找家医馆就能治的,却偏偏要让自己走一趟,要不是看在他是这太医局提举的份上,自己早就不想搭理他了。
就算如此,王惟一也没给沈德什么好脸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讽刺道:“要说这接风洗尘,沈提举哪天不得来一回,所以今天这风……不接也罢,老夫家里还有客人,需要马上回去,沈提举告辞。”
王惟一知道,自己要是再留下来,非得被沈德给带走不成,所以干脆直接就把他的话给拒绝掉,起身便要走。
可沈德既然都来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王惟一走掉呢,连忙伸手一拦,讪笑道:“惟德兄且慢,实不相瞒,为兄今天乃是受人之托,请惟德兄过去看病的,现在东京谁不知道你惟德兄连瞎子都能治好,要是论谁的医术最高,你可是东京第一人。”
一听这瞎子,王惟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自己倒宁愿跟陈庆之那种瞎子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沈德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在一起。
面色一沉,王惟一冷冷地说道:“至于什么东京第一人,王某愧不敢当,能治好陈小官人的眼疾,靠的也不是王某一人之功,至于今天的病人……记得沈提举也是太医出身,所以还是你亲自出马,王某实在是家中有客脱不开身,告辞。”
听王惟一这话,摆明了是不给自己面子,沈德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目光阴郁地扫了王惟一一眼,缓缓道:“既然惟德兄说家中有客,那为兄便陪你走一遭如何?要是客人走得早,说不定咱们还能再去给人看看病呢。”
王惟一一听,这沈德分明就是信不过自己呀,可是自己一时间也有些慌神,毕竟家中的客人是自己编出来的,若是回去之后,见家中无人,岂不是被沈德看了笑话。
王惟一是老实人,并不善于撒谎,所以被沈德这么一逼,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变了颜色,沈德看得清楚,心里却冷哼道:你这老家伙还敢跟我玩心眼,这回看你怎么收场。
就在两个人在这里斗智斗勇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大声喊道:“先生,家中有急事,快点回家。”
这可真是及时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