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母经历一番折腾,人消瘦不少,原以为千百年来如此殊荣的及笄,也就自己的女儿才拥有,是何等幸事。结果,事与愿违,竟落得如此下场。娇儿因为在笄上遭端王爷那一遭日渐消瘦,精神萎靡,闷闷不乐,终日啼哭。海母亦是心力憔悴,苦不堪言,四处不讨好,娘家哥哥是一番,钟家丞相更不好糊弄,更别论宫墙内的皇后娘娘,那最受宠的端王爷,更是惹不起,而今竟连官人都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办事不利之罪。整个卢家笼罩着不顺的气息,了无准备及笄之礼时的喜气。
当懿梦回到房中,立即关上房门,打发下人。躲在内室,拿出师兄给的字条,字条已被懿梦的汗水禁湿,今日之场面,惊心动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师兄留言:于晚夜樊楼雅间相见。回想起与师兄相处的日子,心中升起暖意,他那样的翩翩少年,人间少见。脑中突然想起芸祥,愿得君倾心,余生度黄泉,他会是我的君吗?面对这些的公子,温柔似水,举若如竹,君子之行,礼以来张。两世的情愫,少之可怜,一见他便心安,想来这便是男欢女爱。当朝未出阁女子,是不可独自见外男,樊楼乃众人之地,人多口杂,这个节骨眼再以女儿身出去想必又会惹出麻烦,可是师兄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未以女儿身姿丽见他是否不妥。哪有久未见郎君,不精心打扮?懿梦突然被自己脑中这思想给吓坏,郎君?一字一字念出郎君二字,不知不觉红晕染上脸庞,热得发烫。脑中怎有这龌龊心思,懿梦教训了会儿自己。
今日卢府上下皆累坏,各主家早早回房歇息。懿梦盼到天黑,思来想去,还是换一身男装,今日的懿梦已经够出名,不能再惹事非。换下衣裳时,摸到这块瑕玉,又想起那轻浮浪荡不羁的沈琰,这玉是得好好收着,又想起今日小草,真的是小草偷盗?在懿梦记忆中她可不是会偷盗之行,贪图富贵钱财之人?可那话是祖母口中而出,真与假并不重要,她是定不能再在卢家。也许也好,上回小莲回卢府之事,想来也是她向母亲告状,也算报应。
可是三妹妹怎么会这么巧遇上?我送她的贺寿之礼?懿梦记得可是亲自将《天目山图》送与她,当时母亲也在。懿梦摸不清头绪,那个人可不是好惹,且为何一块玉,贵妃,皇后那么关注?难不成来卢家是冲这块玉?想来这玉定有由头,可是那人竟然轻易赏赐于我,兴许只是沈琰的一玩物,一时兴趣。不过还是得把它收好,免得再出事端。
但,藏哪呢?现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这块玉,经过今天这番折腾。这玉,龙凤呈祥,小巧玲珑,色如翠萍,换个绳子,把它系在脖子上,藏到衣襟里,倒也是一番模样,这下不怕再丢。懿梦安慰着自己,正要偷溜出门,看着男装的自己,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想起梅花簪子,便从盒子里找出簪子,带上。这样师兄便能认出自己。
一身白衣男装,这套衣裳与师兄身上的可差太多,虽不及师兄那般绝世泠然,君子之气度,头带冠玉、一身白衣的懿梦,也勉强算是一俊俏公子。趁着夜色飞出卢家,前往樊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樊楼也。这还是懿梦第一次来樊楼,心中充满好奇。
此时的宫中,回到宫中的皇后拖住沈琰,把门关紧,只留下心腹宫女。皇后终是忍不住,“琰儿。你今日之举,对卢三姑娘失礼,对卢大姑娘更是失礼。有失你王爷风范。”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卢三姑娘的及笄之礼,给人一个小姑娘家来这么一个降头,外人不知这玉的贵重,朝廷上对沈琰的弹劾又多了一项,岂能不让皇后忧心。那卢大姑娘,今日一见,是人间绝色没错,隐隐约约透露着娇病美人,不适合做我朝第一皇子王爷的王妃。可琰儿今日之举,实在是轻浮。
官家还等着回话,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男儿,心中不由得生出闷气。他只轻哼,嬉笑道:“难不成今日母后恭临卢府,不是为瞧瞧她?”
“你、、、、、”皇后被点破似的,被他一气,只能再思绪几分,“琰儿,你和母后说实话,你把玉送与卢大姑娘,可是选她做你王妃?”
“母后,你看出来了?儿臣正有此意。”沈琰丝毫不掩饰,直接承认,这般爽快。这倒让皇后不知如何言语。
“母后,您最疼儿臣,这您肯定会答应吧!”沈琰一七尺男儿俯身于皇后膝盖上,撒娇道,别有一番滋味。搞得这凤鸾殿的余下的心腹忍着笑,这与女儿家有和不同?更何况端王爷的脸比女儿家更娇。皇后心中一软,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动不动就撒娇,这小脸,这副委屈,这般央求,又是无奈。
皇后苦心劝说着,“琰儿,卢大姑娘相貌才情倒是京城数一数二,可她那身子骨如何给皇家开枝散叶?再说,卢家那几品小官可不配你堂堂端王爷,那卢家当家的几个,卢阁士,卢大娘子皆不是堪当大用,助不了你,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沈琰一听变脸满脸不悦,噘着嘴,别过脸,“母后,儿臣不管,儿臣就想娶她做王妃。”
“王妃不行,侧妃倒是可以。”皇后退一步,这小祖宗,真难伺候。“侧妃不行,得王妃。”沈琰不饶着,“那你说说,为什么非得她做你王妃?”
“她温顺大体,恭顺柔善,知书达理,柳絮才高。卢家正是在朝中不上不下,所以她卢家嫡女才是我王妃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