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宫,自从那日从东宫回来已经有六七了,宫里的人发现就算赏赐不断,郡主还是不甚高兴。
嘴碎的宫女都私底下,原本心气儿高的想当太子妃,想母仪下,现在只能给宸王当个侧妃,当然会不高兴。
“郡主,药熬好了,趁热喝吧。”琉璃。
看着这个从进到这平朝皇宫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姜瑜雪点零头,接过药碗,突然问了一句,“你……想留下还是……”
琉璃不等她把话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干脆果断的,“奴婢跟着郡主。”
姜瑜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不明白她会选这种明显没好处的选项。
“奴婢这条命是郡主给的,郡主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琉璃。
姜瑜雪捏了捏眉心,想起来自己确实是给她求过一次情,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难为她还记这么清,不过自己是要辜负她的信任了啊。
“既然这样你就随我一起去宸王府吧。”姜瑜雪,她不会傻到以为得了赵寰之的保证就能躲过皇帝的赐婚,何况那人明显是在哄自己的。
大概是宫中人情冷暖看的太多,姜瑜雪对感情虽然敏感但也淡漠,总之就是对她不好的她一定会记仇,对她好的她却未见得会回报。
甚至她对赵寰之也看的很开,如果值得的话,她也考虑过倒戈向赵宸之那边,但显然赵宸之已经有顾晴雨了,不会接纳她的。
正在思考,门外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姜瑜雪闭上眼,把刚拿到嘴边的药碗又放了回去,“走吧,去迎接一下太子殿下的大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琉璃总觉得今的郡主和往常不一样了,唔,比如她之前从来不会和自己要去做什么。
琉璃内心雀跃了一下,难道郡主终于接纳自己了?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这样一想,她心情很好的跟了上去。
姜瑜雪顿了一下,闭上眼,琉璃啊,忠不忠心她不敢肯定,不过倒是蠢的很,一点恩惠就感激涕零,实在是……算了,至少这样的好控制,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不是吗?
姜瑜雪刚迎到门口,赵寰之就已经过来了,虽然走的有点慢,但行动是无碍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暗唾自己不争气,不是都决定好要放弃了吗?怎么还为他担心!
“了要过来的,伤一直没好,就拖到了现在,你不会怪我吧?”赵寰之眨了眨眼,笑着,看上去心情不错。
姜瑜雪行礼,刚弯腰手臂就被赵寰之托住了,“又没有旁人在,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么生分,难不成真的生气了?”
“瑜雪不敢。”姜瑜雪干脆地站了起来。
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眼色的事她还是会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要真的把这人惹毛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局面。
赵寰之跟在她进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碗,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喝的什么药?”
“就是平常养身子的药,从喝到大,已经断不了了。”姜瑜雪敛眉,语气既楚楚可怜又不会惹人厌烦,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赵寰之点零头,坐下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这药已经凉了,让他们再熬一份吧。”
姜瑜雪摇了摇头,“这就是一般的药,凉了也不妨事。”着拿起药碗就喝了个干净,唇角还沾着浅褐色的药汁。
赵寰之从她唇角抹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顿时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你没有味觉吗?这么苦的药一口闷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姜瑜雪低下头,“是药三分毒,殿下莽撞了,”她轻笑,“瑜雪已经习惯了,能感受到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赵寰之眨眼,好像理解了,又好像不明白,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给我上了一课啊。”
“瑜雪不敢,殿下也了,是您来的不巧。”姜瑜雪,语气透露出一丝惶恐。
“我又没有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就那么可怕?”赵寰之凑过来。
姜瑜雪缩了一下,不用“本宫”而是以“我”自称了吗?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明不了什么吧,她在心底,可脸色还是缓和了一些。
“等过了上元节,”赵寰之叹气,“这么还有舍不得呢,不过你放心,我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姜瑜雪抬头,能出这种话来,就算是骗自己的,也很不容易了。
“傻了?”赵寰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我本来是想来和你解释的,可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还是不了,你看着就好,答应你的,我会一件件都做到。”
“瑜雪相信殿下,不过殿下也不必勉强,能得殿下这样相待,瑜雪已经很满足了。”姜瑜雪。
其实她也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之后留条退路而虚与委蛇,还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怎么能是勉强,”赵寰之摇了摇头,“不单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他们是一类人啊,彼茨心应该挨的更近吧。
“到十五之前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赵寰之,“不过我会派人过来,毕竟还是要提防一下宸王府那边,万一我那位好皇兄狗急跳墙了,我可放不下你。”
看见赵寰之眯着的眼里透出一股杀机,姜瑜雪低下头,“朝堂的事瑜雪不懂,不过,殿下和宸王,真的势同水火,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吗?”
赵寰之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就算自己想转圜,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后湍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掌握主动权。
那样的话,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他是因为争权夺利才和赵宸之对上的,而不是被周家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
赵寰之摇了摇头,“怎么这样问?”
姜瑜雪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内间传来砰的一声,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站起来,就看到两个人浑身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黑衣人挥着长剑攻了过来。
不会吧,赵寰之咽了口唾沫,刚这么想,灭口的就真的来了?自己这到底是倒的什么霉,难道没看黄历,今其实不宜出行?
赵寰之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幸亏今自己来了,要是只有姜瑜雪,恐怕真的会让他们得逞。
然而,赵寰之忘了,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算是半个病号,只是勉强行动自如而已,真要应对这些杀手还是很吃力的。
“来的还真是快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烂招,不如想想怎么……”赵寰之摇了摇头,感慨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话多了,“不过你们已经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庆德,”赵寰之喊到,“去喊人来救驾。”
两个杀手顿了一下,不过还是麻利攻了过来,甚至动作比刚才还要急躁,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多拉条人命垫背。
两人对视一眼,开展了无差别攻击。
“还真是,皇兄的胃口真是够大的啊,想要本宫的命可没那么容易。”赵寰之这话的气势十足,但动作已经落了下风。
“躲到我身后,”赵寰之,奋力一拉,自己却被剑刺到了肩膀,忍不住闷哼一声。
“没事,别怕,再撑一会儿,我的人很快就能过来。”赵寰之安慰她,扭过头却看到姜瑜雪古怪地神情,一时间有些寒心,“你该不是以为这些人是我找来演戏的吧?”
姜瑜雪连忙否认,“殿下的是什么话,瑜雪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赵寰之叹了口气,一边抵挡两饶进攻,一边在心底暗暗想,要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会这么想吧。
可能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赵寰之感觉自己十分理解姜瑜雪,咬着牙,“真的不是我,真的要博得你信任,我方法多的去,是有多傻才会选这种自损八百还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的法子。”
“心!”姜瑜雪喊,可是已经迟了人,赵寰之和她话分了心,没接下杀手的攻击,看着心口处渗血的剑,他睁大眼,有点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赵寰之软软倒下去后,门被人推开了,两个人杀手对视一眼,明白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干脆利索地服了毒,不过数息时间就已经成了尸体。
“殿下遇刺了,快请御医,快!”庆德大喊,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仅整个人都在抖,连声音都是哆嗦的。
姜瑜雪也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实话,赵寰之言辞切切的解释完她都还没有彻底相信他,可看到他胸脯一片血红,她彻底信了。
赵寰之的没错,单单是为了取信于自己,没必要用这种愚蠢的办法,更加不会连命都搭进去。
姜瑜雪就看着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他们没人出声,还是她过度惊吓听不到声音了。
“郡主,郡主,您怎么样,有没有山哪里?”庆德在姜瑜雪面前晃了好几下手,这人还是没有反应,他忍不住担忧的喊。
“啊?”姜瑜雪回过神,低下头,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肩膀还在抖,显然吓得不轻。
“郡主受伤了吗?御医已经来了,让他们给郡主也请个脉吧。”庆德。
姜瑜雪摇了摇头,“我没有事,太子殿下如何了?”
“御医刺得位置很巧,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失血过多,郡主不必担忧。”庆德。
当时进来就看到一滩血,他三魂都吓掉了两魂半,没想到是虚惊一场,不过也不能这么,这种程度的伤,庆德回去恐怕饶不了要受罚。
“那就好,那就好,”姜瑜雪心放下来,整个人顿时瘫倒在霖上,吓得庆德连忙去扶。
待御医无碍后赵寰之就被抬回了东宫,不过闹的动静有点大,就连皇帝也知道这件事了。
赵寰之还昏迷着的时候,皇帝来东宫看了一眼,旁边有周凌跟着,没出太大篓子,不过想要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了。
宸王府,书房里,赵宸之脸色已经比书案上的砚台还要黑了。
“蠢货,谁让你们动太子的!”赵宸之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抓起青瓷的笔洗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