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那么快,又是何必呢?
等疾风将男孩像扛个麻袋一样,扛到纪如风眼前,他还想跑,疾风便抓了他的手,想要用绳子捆起来,纪如风轻喝一声:“不可!”
疾风才做罢,改用自己的手抓着他,以免他挣扎伤到了纪如风。
她弯腰凑近男孩略微瘦小的脸,仔细瞧了瞧,见他嘴角有一块浅粉色的胎记,她问:“你娘是秀洁?”
男孩鼻子哼出一气,斜了纪如风一眼,趾高气扬,气哼哼的没有看她,也不答话。
疾风手上稍微用力,男孩疼的哇哇大叫,疾风下手知道轻重,看他疼的倒吸口凉气的样子,一看就是假的。
纪如风再问:“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就将你送去官府了,嗯?”
他看装可怜没有用,就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话了,“我.....我我没有母亲!”随即激烈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我要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被男孩逗笑,纪如风随之也没有为难他,道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你总知道吧?”
谁知,男孩眼珠子转了转,贼溜溜的转了几圈,才说:“我叫狗蛋!没人给我取名字,是一个老不死要饭的给叫着叫着叫习惯了。”其实他是胡编乱邹的,故意骗她!
纪如风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诓骗她,也没有恼怒,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你的母亲名为秀洁,是几年前从宫里逃出来的虔诚殿大宫女,住在西街一处破庙里面,因为得了疯病,你整日偷别人的财物和食物其实是换取治疗她的药费,今天也是你偷盗他人财物被抓,才落在我手上,是么?”
男孩因为纪如风一字一句的说出他的身世而脸色白了又白,但是他立即又胡搅蛮缠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道:“你谁啊!凭什么抓我!我又不认识你!你抓我干嘛!我要回家,你快放开我!”
见疾风依旧抓着他不放,男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叫:“救命啊......杀人了......灭门惨案啊!这里有人拐卖儿童啊!大家快来看看,大人欺负小孩,还有没有天理了。”
过往路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不住的往这边看,见疾风沉着冷静的脸,纪如风一身逼人的贵气,复又似乎没听见一般,各自做各自的事。
这条街的人基本都认识这个小乞丐。
他整日在东西南北四条街晃悠来晃悠去,不是偷东西就是卖可怜博取外地人的同情乞讨钱财,大家都被他坑蒙拐骗的伎俩残害过,谁也不想帮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乞丐去得罪有身份地位的人。
瞧着大家都无视自己,男孩脸色黑了黑,见他们并无意伤害自己,他也不知道纪如风心里在想什么,突然又嬉笑着哀求道,“公子你放了吧!你看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纪如风微微弯下腰,与他平视:“没错,找的就是你!”
听闻,男孩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变脸之速度仿佛翻书,“你到底想干嘛?”
纪如风站起身,拍了拍手,“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就请个大夫给你母亲治病,这个买卖划不划算?”
听到‘母亲’二字,男孩脸色变了变,良久,才抬起头瞅着纪如风,“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好!”他说,声音铿锵有力,“若是你真的请个大夫给我娘治病,我就跟你走!”
说完,他还没有忘记拍一拍纪如风的马屁,“我娘病好了,没事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纪如风看他笑起来的样子,想起一人,心中又是一顿感慨,她终于明白自己前世为什么讨厌贺莲之笑了,既虚伪又假情假意,但是转念一想,他如今的处境,就坦然能想的明白,或许他以前就习惯了对人就笑,笑好笑坏,他都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