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采对柏井行说的话是：“如果你肯去死，我就跟你走。我会跟着你的骨灰，去墨边，去任何地方。”

柏井行的眼睛徒然变冷，他死死抓住谢怀采的手腕：“谢怀采，我哄着你宠着你，你可以恃恃宠而骄，但你别不知好歹。在这世界上，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谢怀采垂着眉眼，神情冰冷。

“谢怀采，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自杀，我拼尽全力也要救活你。你变成植物人，我天天陪在你身边，公司的事务都是能推就推。你醒了不开心，我就每天想办法哄你开心。这次总公司那边的财务出了问题，我也没舍得离开你。现在是没办法必须要回去一趟，也想着把你带上……”

柏井行这一生傲慢张扬，从来没有对谁这般放低过姿态。说到激动处，他甚至红了眼眶。

“我对你掏心掏肺，却换来你一句，想让我去死？”

“掏心掏肺？”谢怀采抬起头迎视他的目光，一句一顿地说：“确实是掏心掏肺。自从认识你，我就再没有一刻安宁日子过。你说你对我好，可是在我遇到困难想求你帮助的时候，你却在掏我的心挖我的肺。”

“柏井行，我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想过招惹你。而你呢？只图自己开心，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谢怀采从醒到现在，说出口的话加起都没有今天多。他声音沙哑，眼眶红得要命，脖子青筋在都在突暴。他很愤怒，而且已经隐忍许久。

柏井行怔住。

“你恨我？谢怀采，你恨我对不对？我对你全心全意，你却恨我？”

“是，我恨你！”谢怀采冷冷地看着他，瞳孔深处浮动的血丝，让人心脏发寒。

柏井行不敢置信地揪住他胳膊，死死盯住他：“为什么恨我？”

“因为你害死蓝樱。”谢怀采仰起头看他：“蓝樱的死成了我毕生心魔。是你亲手把这个心魔种进了我的心里。从现在开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没有歇斯底里，但每一个字都近乎刺穿柏井行的耳膜。

病房的空气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好半晌，柏井行嘴角动了动，低低地问：“你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非常隐秘，是谁告诉你的？”

如果早知道谢怀采这么看重蓝樱的死，他就留着她好了。哪怕关着她，折磨她。至少不要让她的死让怀采耿耿于怀，以至于这么仇视他。

“果然是你！”谢怀采怔了下，眼里瞬间涌起冰冷的怨恨：“柏井行，蓝樱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他刚清醒的时候，柏井行告诉过他，蓝樱并没有死。他睡得太久，当时头脑还有些昏沉沉的，下意识里选择相信柏井行的话，忘记蓝樱已经死亡的事实。

可是随着醒来的时间越长，他的脑子越清醒。

他想起自己让蓝樱陷害楚迟的事，想起后来丑事曝光，想起蓝樱哭着打电话给他，想起自己因为害怕而自己一个人逃走。

他以为是自己太懦弱，以为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带着蓝樱一起跑，才导致蓝樱的绝望自杀。

可他又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蓝栅是个性格坚韧的女孩子，她如果真的想死，不会反复打电话给他求助。他也想过另一种可能，因为他逃跑前给蓝樱发的信息，导致她的信念崩溃才走向绝路。

他以为是自己害死蓝樱，所以这些天一直缩在沉默的壳里，不言不语，没有求生欲。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自责和悔恨中度过一天又一天，谢怀采除了恨自己，也恨柏井行。如果当初他肯伸出手拉他一把，蓝樱就会不用被逼到自杀。

所以他刚才才会喊出一句，是柏井行害死蓝樱。

可是柏井行被他激得智商为零，以为他已经发现蓝樱死亡的真相，自己就开口承认了。

“你在诈我？”柏井行怒得双目赤红：“谢怀采，我对你那么好。你却为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敢诈我？你有没有良心！”

“你很生气吗？”谢怀采看着他：“我也很愤怒。柏井行，蓝樱并没有防碍到你，你害死她，还有理生气？”

“那个女人有点小聪明，可惜太贪心。一边想要财，一边还想要真心人。”柏井行眉眼间带着几分狼戾和轻蔑，“是你太蠢，才会为那种女人自杀。”

柏井行的轻蔑让谢怀采愣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怀采，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真善美。”

柏井行把那天晚上深夜找到蓝樱，并让她拿钱滚蛋的事说了出来。

但是到最后，他还是选择隐瞒蓝樱遇害的真相：“蓝樱长得不好看，倒是挺识时务，拿着支票就答应离开了。她离开的当晚出了事，也许是因为身上拿着巨款。”

说到这里，柏井行放缓了语速：“怀采，可能是因为我给钱蓝樱的缘故，才会间接害死她。可是如果她不贪财，根本就是不会有后面那种事发生。”

蓝樱收下柏井行的钱，答应离开他？

谢怀采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毫无生机。天天ayay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