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
沥水河神出出现在泥塑镇上空,以神人观天地,俯瞰整个泥塑镇生灵。
片刻之后,沥水河神不由皱起眉头。
纵使用上了所有手段,都未曾探查到那妖物的踪迹,就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如此,他便越发确认,那妖物定然掩藏在人族之中。
掐了一个法诀,以地祗手段企图唤出此地土地。
虽说不是一个系统,土地隶属于城隍一脉,唤出问个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半晌过去,仍旧没有动静。
沥水河神满脸不愉,直接以地祗躯体降临泥塑,而后朝着一点神性的位置靠去。
然而到了之后,这才发现土地庙所在的街区,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
若非废墟之中,还余留着自己法宝气息,沥水河神都得怀疑此地是否有妖物兴风作浪。
踏进土地庙之中,却见土地神像早已化作齑粉,在那仅剩的阶梯之上坐着一个小老头。
不是泥塑土地,还能是谁。
此刻金身更是残破不堪,也就只能凭借香火信仰勉强维系,一旦耗尽只能分崩离析,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一旦金身崩灭,便就是神性消缺,只得烟消云散,连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有上六品的神人出手,保证灵魂不灭,并且庇护其轮回。
奈何整个大千,除了那高居九天的神人之外,上六品的地祗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者一品土地爷请不动上六品神人地祗出手。
沥水河神化作恢宏神像,俯视泥塑土地,高声斥喝道。
“泥塑土地,为何不应本神?汝可知蔑视上神,会有罪责加身?”
若是平日见到沥水河神这种品阶地祗,泥塑土地早就迎上去,恭敬作答。
现在看这个世界一眼,便就少一眼,岂去理会于他,况且眼前的沥水河神,可是害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之人。
“沥水河神,你当本土地是瞎子不成,还是这泥塑的那些蝼蚁,当真以为此地是那妖物攻击所致,若非劳资干不掉你,定然将你拖得你金身崩灭烟消云散。”
沥水河神脸色清一阵,紫一阵,被一个一品土地给数落了,这已经是多少年不曾出现过。
“汝找死。”
泥塑土地却浑然不惧,反而如同那凡间无赖一般,伸出脖颈叫嚣道。
“沥水河神,你本事就杀了劳资,别在哪里如同一个老娘们一般叽叽歪歪。”
光脚的从来都不惧怕穿鞋的。
既然都已经快要烟消云散,泥塑土地爷不介意喷他一身血。
这一刻沥水河神想了很多,若真是出手,只怕就说不过去了。
显然还可以解释,是攻击那妖物被躲过,泥塑土地受了池鱼之殃而已。
现在若是出手,不至于受到巡察史们的申饬,却对自己名声有影响。
若是再想前行一步,或是踏入神庭有影响,都是不该。
沥水河神阴沉着脸。
“泥塑土地汝不是已经不在惧怕烟消云散吗?本神成全于汝,让你金身缓缓崩灭,仔细品味那步入烟消云散的下场。”
说完转身离去,他明白像泥塑土地这种地祗,一旦过了这个劲头是不会再愿意早死的,即便是终归都会烟消云散。
泥塑土地自是没有想象之中铁骨铮铮,他也是怕死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土地数百年,毫无寸进。
沥水河神阴沉个脸,正欲离去的时候,竟在废墟边缘瞧着一个眼熟的人族。
着眼一看,正是先前为自己引路的人族,路是没有指错,只怕这人族也被妖物蒙蔽了。
这人族作为儒家门生,想来对妖气格外敏感,或是知晓一些事情的。
抱着这个念头,沥水河神便降临在众人面前。
白易白老夫子此刻,心情极为低落。
如同先前预料,没有任何生灵存活下来。
但一百一十具尸体被抬出来摆在街口,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更有才出生了婴孩,被年轻的母亲护在胸前,可是仍旧没有存活下来。
还有一对新婚夫妇,听佐吏所说今日该正是新婚之时,便就在喜宴之上,双双身死。
关键连那轮回的机会都没有,神人地祗以自身法宝攻伐,自然附带灭杀鬼物魂魄的效果。
白老夫子在心中自问。
“吾这一生考科举,进官场到底是为何?是初心,亦或只是为了那千古名声?”
这是一场问心局,来自于这个唤作白易老夫子内心深处的问心。
问他自己,也是问这天地鬼神亿万生灵。
儒家学问重在自省,那位生生将儒家学问拔高数筹的夫子仲尼,也曾经说过“吾日三省吾身……”
自省之上便是问心,问心过后便是那儒家大儒,距离那所谓的飘渺圣人之境,便有更进一步。
玄之又玄的境地,若是仅仅靠着这老夫子一人,只怕难免钻进那牛角尖之中,一生再也难以存进。
附近其它佐吏各家仆人,看着那神人,尽皆趴附在地面上。
“见过大神。”
沥水河神没有管那些凡尘蝼蚁。
而是冲着那个坐在地面上的白易高声道。
“人族,可曾感知过那同汝争斗的妖物气息?”
便在这时候,老夫子睁开双眼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