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写到这里,让我们回过头来讲一讲我们小说未来的主人公——二狗子。
前面提到袁林海一家这些年入不敷出,这很大程度上跟二狗子有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狗子这孩子出生以后,头一年健健康康的,一点毛病没有。到了第二年,身体就突然的弱下来了,抵抗力低下,小病不断,感冒咳嗽算是家常便饭,家里光是看病的药单子就堆了一大撂。
这就让袁林海和李淑芳倍感闹心了!
农活再多,总有干完的时候;身体再累,倒在床上睡一觉就行了;手头再紧,大不了再省吃俭用一些;欠着的债务,迟早有一天总能够还上……
可这二狗子,在襁褓里时还好好的,怎么等到大一点能够走路时却弱不禁风,这到底算几个意思?
李淑芳本来非常忙碌,既要带孩子,又要上山出工,平时的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等更是不在话下。
儿子一生病,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被迫呆在家里照顾年幼的二狗子。
李淑芳沉下心来,一旦时间允许就带着二狗子去看医生——没钱去县医院,可以去公社卫生院,可以找大队的赤脚医生。
附近几个公社的卫生院都去过了,方圆二三十里的赤脚医生也几乎看了个遍。
针对二狗子的身体状况,各位医生对病因也没有比较明确的说法。大致的意思是二狗子在襁褓里吃的母乳偏少,导致身体先天抵抗力要差上一些,更小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可能在开始表现了,只能慢慢调理,急不来的。
李淑芳心里越听越憋屈,眼泪就流出来了:“儿啊,还是为娘的对不住你呀!”
憋屈和伤心无济于事。
二狗子还是三天两头的生病,稍微受凉就会感冒,随之而来的便是咳嗽、哮喘、流鼻涕。
严重的时候,小家伙的喉咙里就像安装上了一台小型风箱,刺耳的咳嗽声伴着嚇哧嚇哧的喘气声,让人听着心都要碎了!
最可怕的是感冒引起的发烧。
有一次二狗子连续感冒八天不见好转,到了第九天夜里忽然高烧不退,整张脸被烧得通红通红的,用手一贴便感觉烫手。
袁林海和李淑芳连夜打着火把,淌了十几里泥泞山路,硬是把孩子背到了公社卫生院。
公社卫生院的医生一边斥责袁林海和李淑芳两口子没有照料好孩子,一边说幸亏送得及时,要不然孩子的脑子可能就要烧坏了,吓得李淑芳当场哭了起来。
那一次,二狗子在医院足足呆了三天。
病愈出院时,卫生院的医生给袁林海和李淑芳叮嘱二狗子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夫妻两一一记下。
最后,医生又多了一句嘴,提了一条不太明确的建议:想要尽快增强二狗子的体质,有条件的话可以尝试给二狗子进食一些补品。
至于具体进食什么补品,医生并没有说。也许是觉得袁林海负担不起,又也许是对吃什么补品更加合适没有足够的把握……
但袁林海却对这事上了心。
走出公社卫生院,他让李淑芳带着二狗子先回家,自己则直接去了岔口公社卫生院——小妹袁小蓉地区卫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岔口公社卫生院上班。
岔口公社离家更远——李袁坝所属的阳新公社在李袁坝的西北方,阳新公社西北方是明星公社,明星公社东北方才是岔口公社。
一路走了好几个小时,袁林海总算到达了岔口公社卫生院。进了卫生院,袁林海找到小妹袁小蓉,详细说明了二狗子的病情和医生的建议。
当时的农村孩子极少有吃营养品的先例,最好的营养品就是母亲的母乳。
小妹袁小蓉一时也拿不准到底该给二狗子吃何种补品为宜,只好答应哥哥会尽快咨询一下有经验的医生或是在县医院上班的同学……那一个年代啊!
袁林海也不灰心。
结局早有预料,不过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哪怕仅仅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半年后的春节,小妹袁小蓉终于为二狗子带回了“补品”——两瓶鱼肝油,可以促进小孩子对钙磷的吸收,促进生长发育,增强免疫力。
而在长达半年等待“补品”的时间内,李淑芳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开始严重怀疑自家风水有问题——其实二狗子出生后,夫妻二人还生了个女孩儿,但跟大儿子一样也是没出生多久就夭折,简直是让人伤心欲绝。
李淑芳内心越来越相信李袁坝“龟背”位置更“发人”这一说法,一门心思想着要把房子盖到坝原的“龟背”上去。
但是盖新房要有批地手续,拿到手续后才能破土动工,一动工就得买材料,就得花钱请人。
地能不能批到?钱从哪里来?李淑芳愁肠百结,有空没空就找袁林海商量。
袁林海不信发人不发人那一套。